還是速速回歸正題為妙。
「所以從何處開始?」
「齊戎教習不是賜你術法杖,讓你修習靈矢麼?」張明遠反問道。
「正是。」林昭然頷首。
「那便先瞧瞧你練得如何。」張明遠朝土俑群一揮手,「且對著這些泥人試幾道靈矢。」
「泥人?」林昭然挑眉,「莫非這術法真叫——」
「大抵不是。」張明遠聳肩,「我早忘了正經術名,隨口稱作『捏泥成人』罷了。橫豎是門冷僻古法,除我之外無人研習。」
「也罷。」林昭然按下追問的衝動——若再東拉西扯,今日怕是練不成術法了。
他擎起齊戎所賜術法杖,對準最近的「泥人」發矢。
那土俑竟側身閃避,不似先前硬接張明遠靈矢之態,卻仍被他以心神導引之術修正軌跡擊中。
自然,這般靈矢難傷土俑分毫,裂痕轉瞬即愈。
林昭然不以為意,續發三矢先以穿透型靈矢直取泥人眉心,雖中印堂卻未能貫顱;
再試切割型靈矢,真元卻驟然潰散,化作七彩光泡半途崩解;
末了兩道震蕩型靈矢,其一竟被泥人偏頭避過。
見氣海將涸,林昭然罷手停功。
左右已展儘所學。
張明遠誇張擊掌,全然不顧對方飛來的眼刀。
「你才練了幾日?」張明遠挑眉。見林昭然點頭,他眼中閃過訝色,「竟已能導引靈矢?倒是比我想象的強些。」
「哦?」林昭然聲線微沉,「此話怎講?」
「不如換個問法——你氣海耗儘前能發幾道靈矢?」
「十道。」林昭然答罷忽怔,「啊,莫非修習進度本應與真元儲量相關?」
「正是!」張明遠撫掌,「氣海愈闊,每日修習時辰愈久。故而真元雄厚者,進境往往遠超同儕。」
「前提是勤勉與悟性相當。」林昭然補充道。
「自然。」張明遠頷首,「不過真元多寡之差,足以抹平其餘優勢。可知我能發多少靈矢?」
林昭然豈會忘記入侵時對方深不見底的真元。
縱如此,氣海終有極限——齊戎所賜《術法初階》有載
尋常術士耗儘真元不過發矢八至十二,天賦異稟者或可達二三十之數。
且真元雖隨年歲修為增長,終究有其桎梏,常人至多可達初境四倍。
觀張明遠言行做派,顯是遠超常人之輩,再加時光回溯之利
「五十?」他試探道。
「二百三十二。」張明遠得意洋洋。
林昭然驚得幾乎脫手摔落術法杖,最終隻是瞠目結舌地望著對方,活似見了生吞活雞的怪物。
二百三十二?這廝莫不是妖魔轉世?!
「誠然我的氣海確實比常人寬廣些。」張明遠說得輕描淡寫——這簡直是千古第一謙辭!
「況且曆經數載苦修,早已臻至巔峰。即便你窮儘一生,恐怕也難以突破四十之數。
如此算來,我的真元儲量近乎是你的六倍。這般差距,可不是單憑勤勉能彌補的。」
「廢話。」林昭然冷笑,「所以閣下是來指點迷津的?還是專程來羞辱在下?」
「哈!你方才那副震驚模樣確實賞心悅目,不過嘛——」張明遠忽然招手示意他近前,未等回應便掐訣念咒,一道陌生術法已朝林昭然迎麵襲來。
異種真元滲入雙目時,林昭然本能地運起真元相抗。
倒非疑心此術有害,隻是這般不問緣由便擅自施術的行徑,實在有違修真界禮數。
他暗歎一聲,終究撤去抵抗,任由那道術法在眼中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