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翡站在城樓之上,看著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腳步聲,還沒轉頭,就挨了吳凜一拳:“你不要命了,也不要拖人下水。”
陸翡後退進幾步,捂著肩頭,沒還手,道:“你知道有多少地方的人在造反嗎?光我知道的就有青州,徽縣,汀洲,如今跳出來一個靖親王要來拉攏我,後頭還不知道出現多少王,你覺得我在拉他下水,錯了,我在給他留一席之地。”
“什麼!”吳凜驚得說不上話,路上確實聽到一些風聲,但是不敢確定,如今經陸翡說出來,才敢確認這些許是真事,問:“你怎麼知道?”
“就那靖親王來說的,好些人後頭都有錢財支持,可見著江山多少人不滿意。”
吳凜深覺大事不妙。“具體跟我說說你知道多少?”
陸翡笑,伸手:“坐下說話。”
吳凜跟著陸翡,麵色沉重,這才打完仗多久,又出這麼大的亂子。
兩人在城樓支的簡單桌子邊坐下,陸翡讓人端些吃食來,立即有人去弄吃的。
吳凜看了看陸翡,這人也就一年沒見著吧,怎麼就在地頭造反了,道:“年前的盜匪案子是你?”
陸翡否認,“你也不看看我什麼人,全是鄉裡鄉親支持我,我用的著去做盜匪?”
“我不信,有人指名道姓說是你乾的。”
“你瞧,這不就是有人借的手來收拾我,他們像想不廢一兵一卒,呸,想的美。俺想著定然是那叫靖親王的,拉攏不成反來陷害我。”
“哼!你都造反了,還怕陷害。”吳凜語氣不善。
“啪!”陸翡重重一拍桌子,“你以為我願意,俺是被逼的!”
“誰逼你,有人拿刀架著你脖子了?”
“他們陷害俺,讓俺拖累鏢頭一家,俺是把鏢頭當親爹的,他被你們朝廷拉去菜市口斬首,說的就是他造反。他一輩子兢兢業業,狹義心腸,卻是落得如此下場,朝廷該死,他大皇子該殺!”說完,陸翡赤紅了一雙眼。
吳凜不知實情,卻是真真覺得陸翡不是那般不理智的人,如今這般像是受了刺激,問:“你手下有多少人?”
“說不上來。”陸翡緩了緩心情。
“什麼叫說不上來。”
“好多鄉親,俺沒數。”
“他們為什麼跟著你造反?”
“哼!說起來這無厘頭的稅都嚇死你,田稅,戶稅,人丁稅,鹽鐵稅,飲水稅,糞稅,棺材稅,還有些叫不上名的,你叫老百姓怎麼活。如今貪官當道,有權勢的將老百姓踩在腳底下過活,這天下不反他,天理何在。就年前,俺們村的買炭老翁,存了上千斤炭運進城賣,本想一口氣叫大家過個好年,不成想朝廷一句征用,他的辛苦全白費了,自掛了東南枝。這是在俺眼皮底下的苦難,沒有在俺眼皮底下的呢。反正,俺沒做錯。”
吳凜眉心深皺,沒辦法反駁,問:“為什麼扯上太子?”
“哼,俺扯太子的旗鄉親們還不同意嘞,我是好說歹說說了太子的種種好,這才同意。好在太子打了勝仗,外頭對他的口碑還算不錯,不然你以為我這旗那麼好插上。”
他當初是說扯太子老百姓確實不同意,但說服老百姓的原話是,將來失敗,用楚珩鈺的名頭不會清算他們這些老百姓,這個他做擔保,這才允了用太子名頭。
吳凜此刻腦子都轉不過來,這可怎麼辦?
陸翡道:“反正我就在這兒等他,這麼大的事兒,我就不信他不知道風聲,鄉親們也急著見太子,要考考太子的人品,我是做了擔保的。”
吳凜沉聲:“你可知道太子受埋伏重傷,險些沒命,如今還在修養。”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你這事兒太子不會來。”
“那不成,他必須來。”
吳凜起身:“我就一句話,你好自為之。”
陸翡忙拉住吳凜:“你去把他帶來,明日俺就占彆的城池去了,大家都開始搶地盤,俺走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