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一片荒亂的大帳之前,帶著十餘騎趕來此地的張憨有幾分心煩意亂。
“蔣毅峰、魯峻、趙哲!三個降將,反複無常的小人,果然不可信!”
張憨憤懣不平,怒斥這三個跑路的將軍,同時也為自己的兄弟龐誌哀悼。
他乃是張本功收的義子,本姓許,修為不高,隻有外罡二重。
但他可是跟隨在小義王張補的將領之一,隨張補在宣州征戰,立下不少功勳。
如今,得知了高將軍戰歿,為小人刺殺之後,大義王急調張補過來為將,這張憨,便是張補派過來先接手這五千人,整頓亂糟糟的軍隊。
至於張補本人,則是還要趕過來。
因為張補處於對抗水火將軍薑純的最前線,如今調動,自然是需要些許時間的。
但讓張憨沒想到的是,來了之後,他卻發現那蔣毅峰、魯峻、趙哲三將也逃了,隻留下他這一人在此!
這真是讓張憨憤恨不已。
不過好在,這三個賊將還算有些良心,沒有將這五千士卒帶走,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和大王、小王交代了!
不過既然來此,他自然要將這五千人重新組織起來了。
“安營紮寨,重新操辦!”
“莫要偷懶!”
“……”
很快,各種嗬斥聲傳來。
而張憨也親自叫來幾人,詢問他們先前發生的事情。
聽到他們的話語,張憨不由眉頭一皺。
敵軍主將前來行刺殺之事,單騎入陣,殺八十餘人抽身而走,如探囊取物?
聽到這些話語之後,張憨隻感覺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敵軍主將鄭均,倒是個驚豔絕絕之才,不亞於小張王啊。”
張憨在心中暗自想著:“待小張王將其擒下,我倒是要勸一勸小張王,莫要在乎過往恩怨,良將難尋,此子當為我大義軍大將,來日大王若是要開國,需用得上這等人才啊!”
就在張憨這麼想著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噠噠……”
馬蹄聲很輕,但張憨畢竟是外罡二重,對聲音極為敏感,尤其是之中馬蹄聲。
於是,張憨趕忙掀開帳篷,神色驚疑地四處觀察著,張口道:“何處馬蹄?”
周圍亂糟糟的一片,那五千士卒已經開始呼喊了起來,自發持槍準備臨時抵抗,張憨一怔,當即運轉真罡,騰空而起,在空中觀察周圍局勢。
太亂了,他這個空降過來不過一個時辰的將軍,根本無法掌控這五千大軍!
騰空之後,張憨定睛一看,卻見有數百騎已經衝至近前,速度迅猛。
“哪來的騎兵?”張憨有些愕然。
難道是官兵?
康樂郡的官兵有數次機會能夠趁著自己不在,軍隊大亂之時輕取這五千步卒,都沒來襲,怎麼會這次來襲?
難道……
是這附近某個江湖門派、世家豪族的騎兵?
他初來乍到,根本不了解人員構成,一時之間難以結陣,望著已經幾近至麵前的騎兵,運轉真罡,聲如洪鐘:“此乃大義王軍隊所在,速速退去,莫要自尋死路!”
沒人回答他,唯有這些騎兵彎弓搭箭,不斷射出箭矢,破空聲陣陣。
這些箭矢上皆是附著這真氣,數十枚箭矢齊至,瞬間就將不少抵抗在前的士卒當場射殺。
“殺!”
殺氣衝天的高呼聲響起,讓張憨心中下意識一抖,接著便忽然意識到了一些不妙之事,當即準備落下。
自己這般騰空,有些愚蠢,好似直接給敵將當了靶子啊!
不過,為時已晚。
張憨親眼所見,那來襲騎兵為首之將,年輕俊朗、身姿挺拔,身上未著鎧甲,隻是一襲紅衣,好似新郎官的婚袍。
卻見那紅衣小將提弓在手,拉成滿月,搭箭而來,瞬間讓張憨感覺到了一股如潮的殺意!
“不好!”
張憨心裡咯噔一聲,正欲遁走,卻見青金真罡瞬間激發,箭矢如同流星一般,瞬間從弓中飛射而出,朝著張憨射去!
“轟!”
箭矢離弦,宛如霹靂炸響!
肆虐的罡風而起,一道被青金真罡籠罩的箭矢破空而來。
“噗!”
一聲巨響,張憨中箭,鮮血狂飆。
雖然身著玄鐵甲胄,但這一箭,還是直接將張憨射成兩段,直接在天上,猶如血雨一般,紛紛灑落!
一箭射殺外罡二重的將領之後,那紅衣小將並無半分表情,隻是將長弓收回,提刀而起,怒喝道:“殺!”
來將,正是奔襲過來的鄭均!
騎兵衝陣,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
真氣結陣,二百人一起結陣!
在鄭均身邊,乃是陳敬仲、王堂、蔣毅峰、魯峻、趙哲等五位外罡將領,其餘眾騎,更有八十餘名蓄氣武者,還有一百二十煉血巔峰武者!
這般配置,已經算是騎兵翹楚。
一起結陣,鄭均如今的強悍之處,強得可怕!
麵前的五千賊兵,此刻又失了主將,瞧見了來襲之人,竟是先前數次殺來的鄭均,一時之間更是慌亂成了一團,任由鄭均衝殺進去!
鄭均殺入軍中,提刀便砍,起初還是熠日流光與淥水斬蛟交替,但後來嫌著方式太慢,索性隨意砍殺了起來。
而鄭均身後的二百餘騎,皆持長槍、馬槊、長戟等馬兵,縱橫疆場,僅是一次衝殺,便伏屍數百,將這五千人的軍勢捅穿!。
穿過軍帳厚,鄭均勒轉馬首,提著尚在滴血的雪守刀,麵容陰冷,舉刀大喝:“將士們,隨我衝殺回去!”
二百人齊齊勒轉馬首,隨鄭均再度衝殺了回去!
再度衝殺一次之後,五千人馬已經大潰。
鄭均倒是沒有進行第三次衝殺。
因為這剩下的三千餘人已經完全潰散,無法形成有效軍陣。
而鄭均見狀,不由氣運丹田,大聲喝道:“跪地受降,降者免死!”
跟隨在鄭均左右,一起衝陣的將士們同時喊道:“跪地受降,降者免死!”
一時之間,如同音浪一般,傳遞向了四周。
聽到了鄭均的話語之後,不少賊兵當即丟盔卸甲,跪地祈降。
放眼望去,一時之間竟有一片連綿投降之人。
不過還是有不少,趁著跑遠,還在奔逃。
“敬仲、王堂,你們二人各率五十騎,追殺這些不肯投降賊軍!”
鄭均丟下一句,又繼續對蔣毅峰、魯峻、趙哲三降將說道:“你們三人留下,整理俘虜,讓他們自己列隊,往康樂郡去。”
“若是出了差錯,爾等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必殺之!”
聽到鄭均這麼說,已經意識到鄭均強悍的三將自然身子一顫,拱手稱是。
他們已經意識到鄭均的強悍之處了。
如此臨時抽調的軍隊騎兵,鄭將軍,竟然能夠完美整合所有真罡,形成衝陣?!
這怎麼可能?
尤其是他們三個,剛來啊!
精兵若是更換主將,戰鬥力會下降的原因之一,也是因為新主將和舊有軍隊之間不太熟悉,因此在結成軍陣之時,無法及時統禦所有的氣血、真罡,從而導致效果大不如前。
但在鄭將軍手中,這些臨時抽調的各軍基層軍官以及他們三個,真氣竟然能夠被很輕鬆的調動起來,沒有絲毫難度。
由此可見,鄭將軍乃是軍陣奇才啊!
彆說張補了,就算是張本功,也沒有這能耐!
一時之間,三將對鄭均,敬若神明!
而鄭均,則是臉色平淡至極,在這混亂的戰場上隨意又衝殺了一陣,到處追問張補下落。
不過原先先鋒營的五千賊兵俱是不知,直道新來的張憨將軍以及其麾下十餘騎才知曉。
而鄭均又追問張憨何在。
當鄭均知道這張憨已經在地上和其他人的血肉混在一起,分辨不出來之後,隻能歎了口氣,開始四處追殺張憨帶來的那十餘騎。
約半盞茶後,鄭均從遠處擒來了一個想要翻身躍馬逃竄的士卒,當即問道:“張補何在?”
“說出張補蹤跡,饒你一命!”
聽到了鄭均的詢問之後,那士卒不由冷哼一聲,張口罵道:“哼!小張王蹤跡,豈是爾等朝廷走……”
隻不過他的話鋼剛到‘走’字便戛然而止,人頭已經衝天。
鄭均也懶得浪費時間,衝殺了一陣之後,也沒得到這張補的行蹤,頗為遺憾。
“早知如此,就不一箭射死那外罡了。”
鄭均在心中感歎一聲。
沒辦法,那外罡二重的賊將有些傻乎乎的,突然騰空而起,真是實打實的靶子。
自己剛得了神弓,正手癢呢,天上來了個靶子,也就忍不住射了一箭,但沒想到對方竟然連一箭都承受不住,實在是有些無奈。
而見戰場局勢已定,鄭均也不再衝殺,眼前登時浮現出一行行水墨小字來。
【箭射賊將!‘碎石狂潮箭’償還進度+593,當前償還進度:5085/8000。】
【衝陣殺敵,所向披靡!‘淥水斬蛟’償還進度+43,當前償還進度:246/3000。】
兩道字跡一閃而過,鄭均頗為無奈。
早知道就用‘淥水斬蛟’殺了那張憨了。
不過無所謂,早點將‘碎石狂潮箭’還完,也好讓自己無縫銜接魏權的‘流影浮生拳鎮山河法’。
平定之後,鄭均當即道:“遣五騎,先回郡中報捷。”
“是。”
已經衝殺結束,回到鄭均身邊的陳敬仲立馬稱是。
而鄭均則是立馬尋了一處較為完好的營寨,與將士們稍作休息,看守和命令降卒,撿拾戰場上遺落的能用物資,收拾一番帶回去。
此番大破五千賊軍,來的異常輕鬆。
甚至比鄭均上次迎麵痛擊範泰、丁明,還要輕鬆。
畢竟那範泰、丁明二將,乃是正麵遭遇,還有準備時間。
這次,純粹是襲殺成功。
而且這五千人中,軍隊將領極度匱乏,隻有張憨一個外罡武者,不能集中力量的情況下,被鄭均二百精銳殺了個對穿,也是正常。
鄭均唯一有些遺憾的是,未曾見到那位小義王張補。
不過,以後有的是時間。
一念至此,鄭均望著已經被裝車的甲胄、兵刃,淡定道:“班師!”
“王堂、蔣毅峰、魯峻、趙哲,爾等四將輪流率二十騎探查四周,防止敵襲。”
“敬仲,你辛苦些,高空預警一番,此番先去澗岩縣略作休整一夜,取回馬匹,明日再回康樂。”
“得令!”
……
寒風拂麵,冷意凜然。
如鐵塔般的漢子騎著駿馬,冷漠的凝視著麵前渾身是血,身中數箭的騎兵,張口道:“張憨栽了,連同先鋒營的五千步卒,一起完了?”
這漢子帶著一頂十分常見的白色氈帽,甲胄外披著一件鮮紅的鬥篷,天庭飽滿,雙目炯炯有神,年紀不大,隻有二十餘歲,渾身上下充滿了一股野心勃勃的氣息。
此人,正是大義軍中的三號人物,在宣州打遍外罡無敵手的大義軍果毅將軍,人稱小義王、小張王的張本功之侄,張補了。
他身邊,隻有五十餘騎。
其中外罡武者,便有四位。
算上方才陣亡的張憨,便是張補的五大將。
“是的,將軍。”
那中箭的騎兵雖然身上疼痛至極,但他顧不得疼痛,對著張補低聲道:“潰兵也逃出數百人,大王那邊,怕是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張補沉吟片刻後,輕笑道:“那鄭均,倒是個人才,二百騎忽然襲擊,不早不晚,為了給我一個下馬威嗎?”
身邊五十騎皆不言語。
而張補解開紅色披風,活動了一下筋骨,提起長槍,瞬間銀光閃爍,傲氣十足:“既然如此,我也要給他一個下馬威。”
“其押送戰俘、物資,走不了多遠,今夜必然要在澗岩縣過夜。”
張補冷笑道:“我等五十弟兄,修為皆不下蓄氣,連夜突襲三百裡,天明前足以抵達澗岩縣,打這鄭均一個出其不意!”
“喜歡奇襲?那我便要讓他也知曉一番,什麼是奇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