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召士卒,擴張果毅、滄刀、康樂三軍,各一萬眾,我之親兵營,擴軍至五千,共募軍三萬五千眾。”
“勸課農桑,乃興富民之本!故傳康樂郡令,丈量白麻、巨東、妙心、常樂、黑山、平韻、榮源、致遠八縣田地,諸男夫十五以上,授田二十畝,婦人十畝,諸軍士,若留於康樂郡者,多授予土地五十畝、牛三頭,軍中煉血武者,每月以三枚益血丸供之;蓄氣武者,則一枚藏氣丹;外罡武者,三月一副凝罡散!”
“丈量土地之外,餘田儘為官田,以各縣縣兵屯之。”
“立學舍,凡康樂郡上下官吏,無論小吏、官員,皆應自學舍出,論資考核,取優者為仕。”
“……”
康樂郡守府,鄭均下達了新一輪的命令。
這命令,則是讓在場的陳敬仲、王堂以及徐天方三人,便是神色一凜,麵麵相覷了起來。
募軍三萬五千人?
在康樂郡全郡均田?
然後還要立學舍,搞換個名字的科舉?
而且更重要的是……
黑山、平韻、榮源和致遠四縣,是平章郡的郡縣,我們康樂郡隻有白麻、巨東、妙心、常樂、澗岩和廣靈六縣啊。
而其中,澗岩和廣靈二縣,則是距離嚴廷郡太近,已經被暫時舍棄,將民眾遷走後,設立為戰時緩衝區了。
黑山自然是在將軍的掌控之中,畢竟黑山乃將軍故鄉,縣令也是將軍妻兄,從上到下,都是自己人。
那平韻、榮源和致遠三縣怎麼辦?
這三縣從縣令到官吏,可都不是自己人啊。
而且貿然‘吞並’,那位平章郡的唐郡守會怎麼想?會不會惹些麻煩?
畢竟這平章郡,乃是後方鄰郡,萬一出了什麼問題,那康樂郡的形勢就危險了。
見幾人麵麵相覷,鄭均當即問道:“怎麼,諸君是有什麼不同見解嗎?”
“將軍。”
陳敬仲第一個站出身來,對著鄭均進言道:“黑山、平韻、榮源及致遠四縣,雖與我軍和睦,但在劃分歸屬上,隸屬平章郡,我們並沒有平章郡的管轄權,此事是否要與平章郡的唐郡守去說一說?”
“我與唐公,可是老朋友了。”
鄭均微微一笑,當即道:“此刻乃是危機之時,事急從權,賊軍勢大,若不以此激勵將士,不單單是康樂郡,就連平章郡亦是會被毀,相信唐公會理解的。”
“待賊兵退去,我就親自前往平章,同唐公解釋。”
聽到鄭均這麼說,陳敬仲知道這勸不住他,當即又道:“將軍,我軍目前約六千七百餘兵眾,已是集康樂郡儘數民壯,其中蓄氣武者六十八人、煉血武者一千零四十三人,餘下五千餘人,皆為尋常民壯,氣血不太充裕,未能煉血。”
“如今再募,恐頂多募得三千人。若是想湊足三萬五千人,怕是要儘發束發以下童兵、耳順以上老卒!”
陳敬仲沉聲道:“老卒昏聵盲聾、孩童心膽不足,若是充軍,壯聲勢還好,守城便已經有些難堪,若是出城與賊軍交戰,怕是一觸即潰,必然壞事兒。”
適齡民壯,已經被征走一大批了,要是真想湊夠這三萬五千兵,隻能征召十五歲以下的娃娃兵,和六十歲以上的老頭兵了。
鄭均聞言,不由感到有些頭疼。
流民十數萬,多為老弱婦孺。
年輕人都已經被募軍入伍了。
沒辦法,畢竟逃難之地原本的民壯,早就被張本功給充軍了,因此才讓張本功有十數萬的大軍。
至於康樂郡本郡的百姓,很多其實都已經逃往博州其他郡縣。
沒來得及逃走的,已經在範泰、丁明兩個賊寇屠戮了一遍,編入流民中的一些。
如今還能讓鄭均擴張到萬人,已經是人口大郡了。
“這張本功,可真是壞事兒!”
鄭均深深地歎了口氣,臉色慍怒。
好好的壯年勞動力,無論是下地耕田還是參軍入伍,亦或者是做彆的工作,也是有很大作用的。
現在都被張本功裹挾走了,大多數去當炮灰。
這不是白白浪費勞動力嗎?!
鄭均這兒的勞動力可沒過剩呢,急需勞動力啊!
“那主要向平章郡征兵吧。”
鄭均深吸一口氣,開口道:“募兵時,可宣傳入伍者,能習得滄海派、嘯劍山莊秘傳武學。”
滄海派自是不用多言,而這嘯劍山莊被那什麼龍王的孫子獨角蛟滅了之後,武功秘籍自然是沒有帶走,鄭均殺了獨角蛟後,整理好郡中事宜,便派人將嘯劍山莊的資產、秘籍儘數帶了回來。
鄭均也瞧了嘯劍山莊的秘籍,有不少上品武學,其中以劍術和身法為主。
若是以前,鄭均或許會欣喜若狂。
但現在,有些瞧不上了。
如此,便發在軍中,作軍中武學了。
當然,自然不可能是個人都能隨便學上品武學,那樣可能會有人學了之後當逃兵,那可就不妙了。
因此,一些武學自然是要軍職或者參與戰鬥的次數才能獲取習得。
徐天方率領的滄刀軍,以滄海派武學為主。
陳敬仲率領的果毅軍,以嘯劍山莊的武學為主。
至於王堂的康樂郡兵,那就隨意了,想換什麼換什麼。
鄭均對這些成了老油子的康樂郡兵,沒什麼太大的期許,能夠守城就行,自己真正的核心,還得是跟隨自己從平章四縣來的滄刀軍和從流民中招募的果毅軍。
“諾。”
陳敬仲拱手稱是,回身坐下。
而鄭均看著在場的三人,再度陷入了頭疼。
張本功麾下,本部外罡便有三十多人。
除此之外,馬洪(司馬青化名)部、張補部還各有外罡十數人。
加一起,怕是有六七十人了。
而己方,算上自己,也就六個,算上蔡勳吧,也才七個。
麵前的陳敬仲、王堂、徐天方。
躺在病榻上,重傷的降將趙哲。
妙心縣令喬子敬、黑山縣令蔡勳。
這個配置,彆說一郡了,就算是一縣都夠嗆。
大周的縣,一縣至少有兩位外罡。
也就是縣令以及鎮撫司總旗二人。
若是大縣、軍事重地,縣尉也應是外罡。
而大周的郡,郡守則是外罡巔峰通竅初境,佐官長史、郡丞、郡尉、督郵,皆應是外罡,而郡兵中的六位隊正,大部分情況下,也都是外罡武者。
鎮撫司的百戶、六扇門的銀章。
這還有兩位呢。
因此,康樂郡最起碼應該有25名外罡武者才對。
這還是不計算民間武者的結果。
自己這邊,才勉強四分之一,若是不算蔡勳,就是連四分之一都不到。
“麻煩。”
鄭均深吸一口氣,也忽然間想到了什麼:“鎮撫司的人呢?這麼久,怎麼不見一個緹騎、總旗?”
“將軍。”
王堂尷尬的拱了拱手,開口說道:“鎮撫司的齊百戶、六扇門的趙銀章,二位在張本功來襲之前,就已經離開,去往博州尋博州的袁千戶、張金章彙合。”
“賊軍來襲,鎮撫司、六扇門難道就沒有守土之責嗎?”
鄭均冷哼一聲,衣袖一揮,不由感到有些頭疼。
不過就算如此,也隻能走一步再看一步了。
如今,
對內青壯不足,無法擴軍。
對外有大義軍氣勢洶洶,隨時都有可能進攻。
這可真是內憂外患啊。
鄭均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均田、學舍兩項政令,先照常頒布下去,前線消息探查,繼續探明,若是探得敵軍動向,及時來報。”
“是!”
陳敬仲點頭稱是。
畢竟這事兒還是要他負責。
畢竟南楚的諜網,他還是蠻知曉的。
鄭均望著陳敬仲,沉默片刻之後,對著陳敬仲道:“敬仲,你若有什麼朋友,也可以推薦來我軍中做事。”
太缺人手了。
蔡家給的支援還在路上,不過就算支援到位了,鄭均覺得蔡家對自己也不怎麼上心了。
原因很簡單。
來自於蔡勳帶來的那一條消息。
皇帝駕崩,蔡家那位老祖去迎新帝了。
太子登基,是為新帝。
太子名為李稷,如今三百七十六歲,一百年前修成元丹。
按照元丹武聖的壽元來說,太子還有小二百年的壽元在。
這位太子殿下,也是極為謹慎。
得到密報,知曉皇帝駕崩,當機立斷,直接將京城給扔了,率領太子親軍一路疾馳南下,至皇帝軍中,直接將帝國最精銳的兩支力量掌握在手中,於軍中稱帝。
然後揮師北上,歸於帝都。
這般本事,合該他當這個太子啊。
而如今,天下或許會陷入動蕩。
但這位大周二世皇帝李稷,有大義名分在此,李氏皇族又有十位元丹武聖,忠貞武聖,怕是也還有兩三位。
如此,仍舊是天下最強悍的勢力。
從紙麵實力看,若是這位新帝能夠許諾給蔡家更大的好處,他們自然會對自己棄之如敝履。
蔡家可以依仗,但不能完全依仗。
自己,還是要在蔡家之外,尋找新的投資者了。
如此,唯有和大周朝廷深仇大恨的南楚,能夠讓自己眼前一亮了。
他們潛伏了這麼多年,應該培養了不少人才吧?
鄭均在心中想著。
而聽到了鄭均的話語之後,陳敬仲不由為之一怔,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對著鄭均拱手道:“將軍,末將倒是有幾位朋友,不過還是需要詢問一番他們的意見……”
“儘情去問。”
鄭均和顏悅色,接著,他又看向了徐天方和王堂,當即道:“爾等離去,推行均田、募兵、學舍三條政令,不得有誤。”
“是!”
三將領命而去。
而鄭均下達了這等新政令之後,當即呼出一口氣來,接著便回身,準備去修行了。
無論政令如何,自己的修為才是決定一切的根本。
就算自己將這康樂郡治理的井井有序,修為若是不足,也隻是給人做嫁衣罷了。
太子登基,是為新帝。
如此,天下應該還不至於立刻崩壞。
應該能在撐一會兒,給自己一定的富裕時間。
唯一的問題在於,新帝的八個兄弟會怎麼想。
燕王擁兵三十萬於雲州,魏王、韓王在中原,齊王在青州也有十五萬之眾,更和虢國公就交好。
更不要說在南方和世家眉來眼去的楚王了。
至於秦王、晉王、趙王此三王,也不是等閒之輩。
更不用說,還有一個不在九子之中,乃是神武皇帝胞弟之子,元丹境的越王了。
大夥都是王爺,都是天潢貴胄,而且其中不少還擁兵自重呢……
“總要出事兒。”
鄭均在心中想著。
無論是對於新帝還是對於這些王爺,皆是如此。
新帝難道不會覺得如芒在背嗎?
這些異姓大族,可以拉攏。
但這些同宗兄弟,是真的有資格當皇帝。
三將離開之後,鄭均先是去瞧了瞧魏權練拳,已經算是日常打卡。
而魏權見了鄭均過來瞧自己練拳,也是見怪不怪,甚至還會主動向鄭均請教一些問題。
鄭均雖然年輕,但有大道武書傍身,也是有不少武學大成,對於一些武學的基礎還是能夠指點的,略微指點了一番,便讓魏權受益匪淺。
除此之外,也是多次巡視軍營,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就這麼逛了一圈之後,直至夜幕,鄭均這才回府。
好在外罡武者能夠時時刻刻自動運行功法吸取天地靈氣,否則每天這麼搞下去,鄭均都沒太多時間修行了。
鄭均回了郡守府後,用了晚膳,便來到房內,準備修行。
見蔡安筠一絲不苟已經提前在練功房修行,鄭均倒也不急,和青黛聊了兩句之後,等蔡安筠出關。
蔡安筠出關,見鄭均在練功房前等候自己,登時一喜,站起身來,剛準備說話,便見鄭均道:“我聽說,三哥兒被你趕出府了,這是怎麼回事兒?”
“三哥出言不遜,妾身自然要為夫君斥責一番。”
蔡安筠聞言,板著臉,複述了一番蔡勳的話語之後,接著又道:“我這三哥,也太過分了些!二哥知道我大婚,還說是遣人送來賀禮呢。”
蔡家老二,蔡楷。
和蔡安筠一母同胞,關係自然和蔡勳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更加親近一些。
蔡楷在青州修行聖地齊天府修行,而齊天府的所在之地,便喚作乾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