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小說是人生的解藥,也是毒藥!_重生2004:獨行文壇_在線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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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小說是人生的解藥,也是毒藥!(1 / 2)

“Wydoyouandor¬her?”

聽到張潮的問題,黎翊雲不再著急要離開,而是倚靠在包廂沙發上,久久不能言語。

張潮並不著急,而是悠閒地喝了一口咖啡,對同樣坐在對麵的蘇珊道:“聽說你最近成了專欄作家了?”

蘇珊合上筆記本,有些驕傲地道:“《波士頓先驅報》。我負責「海外藝術家」專欄,每期向讀者推薦一位美國本土以外的藝術家,包括文學、繪畫、音樂和一些當代藝術。”

張潮笑嘻嘻地問道:“那我上了幾次了?”

蘇珊時候豎起食指,認真道:“1次,就1次。”

張潮故作不滿地道:“太少了。”

蘇珊接著道:“1次,但是分成了part1、part2、part3,是係列報道。就在你的《大醫》拿到‘全美書評人協會最佳’以後。”

張潮有些故作得意誇張的語氣道:“這還差不多。”

蘇珊道:“主要是你和基蘭·德賽之間的得獎爭議太富有戲劇性了,主編讓我無論如何要加強報道。”

張潮無奈地道:“我這算‘無妄之災’了。其實基蘭·德賽拿了布克獎就已經證明了她的優秀,多一個或者少一個‘全美書評人最佳’,其實對她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同。”

蘇珊撅撅嘴道:“但是她的同胞不這麼看……”說著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閉嘴,並且望向過道上的大衛·米勒。

大衛·米勒也被她剛剛的言論嚇了一跳,連忙對她做出了一個剪刀手勢,意思是剛剛那段他會交代剪輯師剪掉。

畢竟涉及到種族問題,語言裡的任何小瑕疵都會被放大,尤其是以團結和敏感著稱的印度裔。

張潮實話實說道:“我確實不太欣賞移民作家過度關注‘文化衝突’‘種族歧視’‘夾縫生存’題材的做法,一部兩部寫寫沒什麼,但是一代人、兩代人、反複寫,就有點無趣了。

我倒是能理解文學應該為弱勢和邊緣人群發聲,講述未被訴說的痛苦與掙紮……但這不是文學唯一的宿命。一個作家把自己的人格、經曆投射在創作中,可以疏解自己自己內心的憂鬱。

從這個意義上講,一劑解藥……”

說到這時,良久未語的黎翊雲忽然道:“……我的母親是小學老師,我父親是物理學教授,我從小到大讀的學校都是全燕京,也是全中國最好的。

多麼完美的家庭,不是嗎?……”

張潮立馬閉上了嘴,開始傾聽;蘇珊又打開了筆記本,開始記錄。

黎翊雲看著包廂車窗外麵不斷劃過的深綠色的針葉林與碧藍的湖泊,與內華達州、猶他州的荒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身處兩個世界

此時列車已經進入了科羅拉多州境內,沿著落基山脈不斷攀升,高聳入雲的山峰被白雪覆蓋,陽光在山脊上閃耀,如夢似幻。

黎翊雲的聲音平靜到似乎在訴說彆人的故事:“我父親雖然是大學教授,卻是我見過最相信宿命的人。他默默忍受母親幾十年如一日的暴力、失控和脆弱,告訴自己,也告訴我——‘這都是命’。

你知道相信宿命的人會怎樣嗎?”黎翊雲忽然把問題拋給張潮。

張潮凝神一想,回答道:“會顯得……執著,或者任勞任怨?”

黎翊雲搖搖頭,露出一絲嘲諷的神色,似乎在說“原來你也有不知道的時候”,但很快這絲嘲諷又沉沒入她平靜如水的訴說裡:“相信宿命,或者用中國話說,‘認命’,會讓一個人平靜、勤勞、快樂,甚至有近乎於皈依某種宗教的神聖感。

我父親在日複一日的自我催眠下,一步一步走向事業的高峰,成為了一流的教授。但是我,做不到。

你覺得我用英文寫作是來美國以後才開始的嗎?”

說到這裡,黎翊雲的神情終於有了動搖,變得苦澀而無奈:“其實我從高中就開始用英文寫日記。因為我母親看不懂,就不會犯神經質。

我來到美國,是為了離開我那個‘完美的家庭’。離開我暴君般的母親,也離開我認命的父親。所以,我的主題永遠是‘逃離’‘出走’。

我不想‘抵達’任何天堂,我知道這世界上沒有天堂。但這世界上總有離地獄更遠的地方。

¬and,還是mother,我可以告訴你,都有,都是。我母親的神經質讓整個家庭陷入了恐怖當中,而那片土地上的傳統則一次又一次庇佑和放大了這種恐怖。

我父親的認命,是因為‘離婚不好看’‘家醜不可外揚’‘忍一時風平浪靜’‘一切為了孩子’……可笑嗎?就是這麼可笑。

而作為女兒的我呢,任何反抗都是‘不孝’,都是‘白眼狼’,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從懂事開始,我一次又一次地說服自己……

終於有一天,我發現我不是父親,我說服不了我自己。”

張潮等幾人聞言,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尤其是黎翊雲在訴說的過程當中,第一次使用了中文——在講“家醜不可外揚”這些俗語的時候。

不過尷尬沒有持續太久,黎翊雲自嘲地道:“你說的沒錯,用母語表達確實更加精確。——但我不會用中文創作的。”

張潮微微笑道:“是不想你的母親看到?”

黎翊雲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張潮道:“中國有句老話,‘任何不幸裡都蘊藏著幸運,任何幸運裡也都蘊藏著不幸’……”

還沒有說完,黎翊雲就忍不住道:“你是想說‘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吧?”忽然意識到自己又講了中文,連忙閉嘴了。

張潮笑得更開心了,道:“是,是。你看,不用母語,確實表達不容易準確。出生在‘完美的家庭’,是外人眼裡的‘幸運’,但‘命運中所有的饋贈,早已暗中標注好了價格’……”

黎翊雲忍不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想用茨威格來嘲笑我嗎?”

張潮嚴肅起來,說道:“當然不是。今天至少有那麼幾句話,你是我的‘老師’,讓我窺見了不曾見過和理解的世界。比如你對‘認命者’的描述,就比我在大部分文學作品裡看到的更加生動和準確。

我隻是在思考,我這麼幸運的人生,暗中又被標注了什麼價格,命運又會在什麼時刻向我索取這份報酬呢?”

黎翊雲聞言,臉色倒是一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在張潮麵前說這麼說,她甚至有些後悔。雖然對作家來說,直麵自己的家庭是必修課,但黎翊雲在今天之前並沒有做好這個準備。

到底是張潮的那句話觸動了自己呢?大概是那句“是一劑解藥”?

張潮繼續說道:“……特殊的家庭經曆,成為你創作的泉源。所以無論是《不朽》還是《那與我何乾?》,都隻是你給自己開出的藥方。

你覺得在當中將自己的恐怖經曆重現與放大,並將之泛化為中國人的一種普遍體驗,甚至是延續至今的普遍體驗,可以讓自己的內心得到寧靜,是嗎?”

黎翊雲道:“……也許吧。但我並不認為這隻是我的個體經驗,某種程度上,我確實是在複現中國人的命運。這種命運,是從久遠的時空和傳統當中傳遞到當年,也傳遞到現在的。”

張潮沒有著急反駁,而是好奇地問道:“你多久沒有回國了?”

黎翊雲一時語塞,但片刻之後還是模糊地回答道:“很……很久了。”但緊接著道:“你是不是想說,我並不了解現在的中國,也不了解現在的中國人?

確實,你和我最近見過的,以及印象裡的‘中國人’都不一樣。你不是我,也不是哈金,你有屬於自己的獨特人生。

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描寫的中國就不是‘中國’。它也是中國,是屬於一部分人,至少是我的‘中國’。……”

張潮耐心地聽黎翊雲說完,才道:“我同意。我幾年前就和人聊過,曆史不是一塊打磨光滑、隻有一麵的大理石,而是由無數細碎側麵組成的水晶,任何記敘都有其價值,但也都隻能反應它的某個——至多某幾個側麵。

寫是你的權利,誰也不能剝奪這種權利。”

黎翊雲疑惑道:“那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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