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這裡……”
他的聲音尖細,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粘稠感,仿佛毒蛇在耳邊吐信。
“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隨意亂闖的地方呐……”
話音未落!
一股無形無質,卻又仿佛沉重如山、冰冷如獄的氣機,轟然降臨!
那氣機冰冷刺骨,粘稠得如同實質,瞬間便將徐鋒牢牢鎖定!
他感覺自己像是瞬間墜入了萬年冰窟下的汙泥沼澤之中!
四肢百骸都變得無比沉重,仿佛灌滿了鉛汞!
連呼吸,都變得極其困難,每一次吸氣都像是在吞咽刀片!
這股恐怖的氣機之中,蘊含著純粹的、毫不掩飾的毀滅與殺戮意味!
指玄!
這絕對是【指玄境】的恐怖存在!
甚至可能……更高!
徐鋒的心臟瘋狂地擂動著,像是要撞破胸腔,跳出來一般!
冰冷的汗水瞬間浸透了他的內衫,沿著額角、鬢角,不斷滑落。
他清晰地知道,隻要對方願意,恐怕隻需一個念頭,自己就會像一隻卑微的螞蟻一樣,被輕而易舉地碾死!
連一絲反抗的餘地,都不會有!
強烈的求生欲,如同岩漿般在他心底爆發,讓他瞬間做出了唯一的正確反應。
此刻,任何試圖反抗,或者愚蠢地展現自身實力的行為,都是自尋死路!
唯一的生機,就是將自己那個“病弱無能”的廢物形象,演繹到極致!演繹到讓這位人貓都失去興趣!
他強行壓下心中那翻江倒海、幾乎要將理智吞噬的恐懼。
臉上硬生生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充滿了諂媚和驚恐的笑容。
聲音因為極度的緊張而變得結結巴巴,含混不清:
“我…我…我想說…我…我迷路了……”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飛快地瞥了一眼韓生宣那毫無感情的眸子,聲音越發微弱,帶著哭腔。
“公…公公…您…您信嗎…”
說話間,他仿佛被那無形的氣機徹底壓垮,再也支撐不住。
雙腿猛地一軟,“噗通”一聲,極其狼狽地跌坐在冰涼的地麵上。
這一下摔得極重,力道十足。
徐鋒疼得齜牙咧嘴,眼淚都快出來了。(七分真疼,三分表演)
他手忙腳亂地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卻又像是手腳完全不聽使喚一般,笨拙地在地上撲騰了好幾下。
那樣子,滑稽,可憐,更像是一個受驚過度、徹底嚇傻了的蠢貨。
“哎喲……這地……怎麼恁滑……”
他一邊哼哼唧唧地低聲叫喚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極其隱晦地偷偷觀察著韓生宣的反應。
他將自己所有的精氣神都死死收斂起來,不敢泄露分毫。
識海中的《大秦秘史》和那枚虎符仿品,更是沉寂如死物,不敢有絲毫異動。
此刻的他,就是一個不學無術、體弱多病、膽小如鼠、被徹底嚇破了膽的紈絝子弟。
一個毫無價值,毫無威脅的,可憐蟲。
韓生宣那雙陰冷的眼睛微微眯起,饒有興致地看著徐鋒在地上“掙紮”的“表演”。
那眼神,仿佛在欣賞一出極其無聊卻又能打發時間的猴戲。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上前。
隻是那股如同跗骨之蛆般的冰冷氣機,始終如同鐵鏈般,牢牢地鎖定著徐鋒,絲毫沒有減弱。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每一息,都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徐鋒感覺自己的心神,都快要被那股冰冷死寂的氣機徹底凍僵、粉碎。
就在他幾乎要撐不住,以為對方下一刻就要抬手將自己徹底抹殺之際……
那股如同山嶽般沉重、冰冷刺骨的鎖定氣機,如同退潮的海水般,悄無聲息地,退去了。
徐鋒頓時感到渾身一輕,仿佛瞬間卸下了千斤重擔。
整個人幾乎要虛脫在地。
韓生宣緩緩地站起身。
他伸出蒼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拍了拍那身洗得發白的宦官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那動作,優雅得像是在撣去清晨花瓣上的露珠。
他沒有再看一眼癱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徐鋒。
甚至沒有再理會那幾隻依舊有些僵硬的野貓。
他隻是轉過身,佝僂著身子,一步一步,如同一個沒有重量的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朝著竹林更深處的陰影走去。
他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即將徹底融入那片黑暗之中。
就在他即將消失的那一刹那。
他似乎又若有若無地,極其輕微地,回頭瞥了一眼。
那一眼,依舊是那麼的冰冷,死寂。
卻又仿佛,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意味深長的東西。
是警告?
是好奇?
還是……他終究發現了什麼?
徐鋒的心頭,猛地一凜!如墜冰窟!
直到韓生宣那令人窒息的氣息,徹底消失在感知範圍之外。
這一次“偶遇”……
當真是從鬼門關前,驚險萬分地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