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白皺眉:“讓下人去放。”
“不行!”李雲初慢悠悠地晃到窗邊,支著下巴看他,“隻有使喚侯爺乾活,我才能快樂,才能心情愉悅,才能養好身子。”
她故意拖長音調,“侯爺如果讓我不痛快,我這身子估計也很難痛快地調養起來。”
江柚白盯著她看了半晌,忽然冷笑:“你膽子不小。”
“還行吧!”她笑眯眯的,“反正你現在又不能立馬殺了我。”
“更何況,我隻是提這麼一個小要求,又不是讓你上刀山下火海。”
江柚白眸色沉沉,最終冷著臉走向那堆煙火。
……
院中,夜風微涼。
江柚白半蹲在地上,動作生疏地擺弄著煙火筒。
他一身墨色錦袍,袖口金線暗紋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怎麼看都不像是該乾這種活的人。
李雲初倚在廊柱邊,忍不住笑出聲:“侯爺連放煙火都不會?”
江柚白冷冷掃她一眼:“閉嘴!”
她非但沒閉嘴,還故意指揮:“左邊那個要再往右挪一點。”
“不對,過了!哎呀,笨手笨腳的……”
江柚白額角青筋直跳,差點把火折子捏斷。
終於,第一束煙火“嗖”地竄上夜空,“砰”地炸開萬千金芒。
緊接著,一束束煙火在夜空中炸開,金紅色的光芒如流星般墜落,映亮了整個西廂閣的院落。
李雲初仰頭望著,忽然有些恍惚。
上一次看這樣的煙火,還是在南境。
去年的上元節,江柚白路過南境,特意去都護府找她舅舅白翳。
雖說她跟江柚白一直都是死對頭,但並不影響他跟白翳是忘年交。
她一直想不通,舅舅那麼不苟言笑的人,怎麼就對江柚白誇誇其談。
南境商貿發展得並不好,物資並沒京都城這麼豐富。
白家駐守南境十四年,很多晚輩根本就沒出過南境。
如果不是江柚白帶來了幾大箱煙火,估計他們一輩子都看不到。
去年的上元節是她在南境十四年,過得最快樂的一個上元節。
白府上下歡聚一堂,孩童們嬉笑打鬨。
白翳難得喝得微醺,拍著江柚白的肩膀大笑:“你小子,倒是懂我們南境的苦!這破地方,多少年沒見過像樣的煙火了!”
“在想什麼?”江柚白的聲音忽然在身側響起,低沉而平靜。
李雲初笑了笑,“沒什麼!隻覺得這煙火真好看!”
夜風拂過,吹動她的發絲。
江柚白的目光落在她臉上,忽然有些恍惚。
那一瞬,他仿佛看到了故人,那個站在煙火下、眉眼如畫的女子……
兩人一時沉默。
煙火早已熄滅,院子裡隻剩月光清冷。
江柚白忽然覺得胸口發悶,像是有什麼東西壓著,讓他喘不過氣。
“時候不早,休息吧。”他轉身欲走,腳步卻比平日倉促幾分,像是急於逃離什麼。
江柚白剛離開不久,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落在院中。
來人一身夜行衣,單膝跪地,恭敬道:“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