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初瞳孔驟縮,“怎麼會這樣?”
冷月歎了口氣,“昨日爆炸之後,侯爺便高燒不退,說是急火攻心,舊傷複發。”
李雲初的手指無意識地攥了攥,“舊傷……是取心頭血的後遺症?”
“不止。”冷月的聲音更低了,“侯爺之前強行運功衝穴過,經脈受損嚴重。加上連日不飲不食……”
“蠢貨!”李雲初突然抬手拍在案幾上,嚇得玲瓏一哆嗦,“他這是找死!”
“主子彆擔心,現如今張玄禮和鹿佳齊正在全力想辦法給侯爺醫治。”冷月繼續道。
李雲初揉了揉眉心,“給鹿佳齊傳話,務必要保住江柚白的性命,如今本宮跟他同生共死,他可不能死。”
冷月頷首:“是!”
李雲初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還有彆的嗎?”
冷月猶豫了一下:“侯爺昏迷中……時常喚公主閨名。”
燭火跳動,映得李雲初半邊臉龐明暗不定。
她沉默良久,才輕聲問:“淑妃的人可曾去過侯府?”
“去過兩次。”冷月道,“第一次被淩雲擋了回去,第二次趁夜潛入,偷看了侯爺書房的一些文書。”
李雲初眼中精光一閃:“該讓他們看到的可都看了?”
冷月點頭,“都看了,屬下早就提前備好他們要看的東西。隻是……”
她頓了頓,語氣略有點無奈,“這樣真的好嗎?如果淑妃狗急跳牆,那侯爺不是也有危險?”
李雲初勾唇笑了笑,“本宮就怕她不著急呢,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如果他們倆不鬥,本宮如何拿到中宮之權和龍虎軍?”
冷月抬頭,看到主子眼中閃爍的冷光,心頭驀地一顫。
“但侯爺現在生死未卜……”冷月小心斟酌著詞句,“若淑妃趁機下死手……”
“那又如何?”李雲初轉身,眼中寒光乍現:“本宮隻要他能喘氣就行,至於其他的,那就讓本宮來替他代勞。”
她似乎察覺到失態,深吸一口氣恢複平靜:“冷月,你記住,在這盤棋上,所有人都隻是棋子。作為執棋之人,切不可心慈手軟。”
她走到案前,指尖輕點案幾上的京城布防圖,“本宮要的,是他們互相撕咬,兩敗俱傷。等他們精疲力竭時……”
手指突然收緊,將代表皇宮的標記捏得粉碎,“才是本宮收網之時。”
殿內一時寂靜,隻有燭火偶爾爆出輕微的劈啪聲。
冷月深深低下頭,不敢再言。
良久,李雲初才重新開口,聲音已恢複冷靜:“上善如何了?”
“已經醒了,但是……”冷月頓了頓,“她對我們很是防備,說是要見到殿下本人才行,否則她什麼都不會說。”
李雲初指尖輕輕敲擊案幾,裙擺拂過地麵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也不怪上善會如此,畢竟她們曾經被最信任的人背叛過。
白氏滿門被滅,曾經那個天真爛漫的小丫頭如今也有了防備之心。
可能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
暮色四合,城郊廢棄的義莊籠罩在一片詭譎的靜謐中。
幾隻烏鴉撲棱棱掠過枯樹枝頭,發出刺耳的鳴叫。
李雲初攏了攏帷帽上的輕紗,踩著吱呀作響的木階走上二樓。
“主子,人就在裡麵。”冷月低聲道,手中燈籠在走廊投下搖晃的光影。
“吱呀!”李雲初推門而入時,看到的是一張戒備而蒼白的臉。
上善半靠在床頭,眼下一片青黑。
見李雲初進來,她立刻繃直了背脊:“我要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