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則是昨天晚上母親在電話裡的聲音帶著哭腔:“你爸說要出院不治了,說不想拖累你,我怎麼也勸不住...”
他咬了咬牙,敲開了陳默辦公室的門。
“陳總,我……”話沒說完,喉嚨就被堵住了。
秦浩低頭盯著自己有些磨舊的皮鞋,不敢看陳默桌上堆著的渡河項目甘特圖。
因為他知道自己這是因為私事影響到了對方工作。
周曉楠端著文件進來時,恰好看見他發紅的眼眶。
陳默起身繞過辦公桌,遞過去一杯溫水:“慢慢說,家裡出什麼事了?”
“我爸……塵肺二期,需要20萬。”
秦浩盯著水杯裡的漣漪,“我知道星火計劃需要參與繳費才能申請,但我...我去年那會兒才入職沒多久,計劃開始時我剛轉正…”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淹沒在空調的嗡鳴裡。
周曉楠的腳步忽然停住,她想起一年前父親在cu的場景。
她也是在陳默辦公室裡哭,也是這樣走投無路。
那時陳默不忍心看她走上歪路,直接從個人賬戶轉了20萬給她,連張借條都沒要。
此刻看著秦浩,她仿佛看見當年的自己。
陳默的手指在桌麵上敲了敲,目光轉向周曉楠:“星火計劃的章程裡,有沒有特殊情況的彈性條款?”
“沒有。”周曉楠聲音有些發緊,“但章程第七條說,理事會有權對未覆蓋的特殊案例進行投票決議。”
“那就召開理事會擴大會議。”陳默抓起外套,“通知徐雙龍、張平安、張福全、胡笳,還有所有星火計劃的會員代表,下午兩點會議室集合。”
三小時後,t運維支撐部緊急會議室的百葉窗拉得嚴嚴實實。
陳默進門的時候帶來一股濃鬱的咖啡味。
他把咖啡杯往桌上一放,水杯撞擊桌麵發出悶響:“先說結論,塵肺二期合並銅綠假單胞菌感染,西京醫院呼吸科建議做三到五次肺泡灌洗,每次費用四萬八。加上進口抗生素和重症監護,保守估計二十萬。”
投影儀的光柱裡飄著細小的塵埃。
胡笳推了推眼鏡,病曆資料在幕布上投出青灰色的陰影:“塵肺患者肺部纖維化嚴重,灌洗術確實是最有效的手段。但銅綠假單胞菌有耐藥性,可能需要聯合使用多粘菌素b,這種藥不在醫保目錄。”
徐雙龍的手指在秦浩父親的診斷書上敲了敲,抬頭看向陳默:“塵肺這個病我了解一些,屬於職業病,醫保能報銷一部分,但缺口還是很大。”
“他沒加入星火計劃。”胡笳翻著會員管理章程,語氣裡帶著罕見的猶豫,“按規定,確實不符合救助條件。”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點砸在玻璃上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陳默盯著辦公桌上的星火計劃收支明細表不知道想些什麼。
“周律當初怎麼說的?”陳默突然開口,“星火計劃的彈性條款。”
周曉楠翻出手機裡的法務審核記錄:“章程第七條:對於未覆蓋的特殊案例,理事會可組織會員代表投票決議,但需超過三分之二同意。”
張福全一拍桌子:“咱部門啥時候這麼死板了?秦浩這小子上個月才跟著咱們項目熬了三個通宵,現在家裡有難,咱能不管?”
說完又繼續補充道,“再說了,秦浩父親你們也不是沒見過,年會視頻上還給大家夥送祝福了,多好一個人啊。”
陳默瞪了對方一眼,顯然是對張福全瞎拍桌子表示不滿,“現在是討論是不是好人的時候?”
張福全看見陳默的眼神縮了縮脖子,但嘴上的聲音卻越來越小,“本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