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熹寧愣了一瞬,隨即點點頭,“將拐杖拿來。”
太夫人便是燕啟的祖母了,自兒子過世後,傷心避世,一直住在京郊彆莊。
若說這侯府除了春桃還有誰對她是真心的,太夫人絕對是算得上一個的,魏熹寧每年都會去彆莊看望她兩三次,每次都要住個十日八日的,怕她老人家寂寞。
算一算,太夫人已經有兩年都沒回過侯府了,魏熹寧也顧不得腳還傷著了,拄著拐就往婆母院子去了。
一見著人如此模樣,太夫人就起身迎了上來,滿臉心疼的。
“這是怎的了?早知你傷了,便不叫你過來了。”
魏熹寧揚起笑臉,由著太夫人攙著她落座,“沒事的,不小心扭了一下罷了。”
坐在一旁的燕啟聽了她這回答,麵上閃過些不自然。
老夫人靜了片刻,蹙眉看向魏熹寧的小腹,滿是責備的語氣。
“你都雙身子了,不能注意些麼?”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了。
尤其是燕啟和燕明。
“我終於要有妹妹了?”燕明問道。
太夫人掩飾不住的笑意,對魏熹寧更加熱絡了。
“哎呀,這都隔了多少年了,終於又有孕了?怎麼沒派人來告訴我?”
魏熹寧還沒開口,就聽老夫人輕哼一聲,“矯情,學宮中娘娘的做派,說要等胎坐穩了才讓人說。”
太夫人瞪了她一眼,“好了,你少說兩句。”
說完她又轉頭看向魏熹寧的小腹,“幾個月了?如今傷了腳,可更得注意著了。”
魏熹寧抬起頭,環視了一圈。
太夫人的欣喜,燕啟父子的震驚,婆母的冷淡都一一納入眼中。
那一夜身心的雙重折磨再一次襲來,她極力穩住心神,微微垂下頭,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沒了。”似乎怕他們聽不懂,魏熹寧又添了一句,“孩子沒了。”
說完話,她再度抬起頭,和燕啟隔空對望著。
幾乎是在她話落的一瞬間,燕啟就站了起來。
聽了這話,老夫人也坐不住了,提高音量,“沒了?什麼時候的事?”
太夫人則是久久說不出話來,這一起一落的,她實在不知如何接話。
魏熹寧平靜道:“一月前吧。”
一月前,便是她去青槐彆莊那時。
老夫人重重歎了一息,跌坐回椅子上呢喃著,“作孽。”
她盼了好幾年的孫兒就這麼沒了,早知那日便攔著不讓她去青槐了。
燕啟垂眼避開了她的視線,指尖在茶盞邊沿摩挲兩下。
“流了便流了,往後少折騰些。”
太夫人一怔,蹙眉瞪去,嗬斥,“阿啟!”
魏熹寧握著扶手的手緊的指節都泛了白,再多的設想,都沒想到燕啟會是這般。
“折騰?”她笑出聲,驀地起身一瘸一拐行到燕啟身前,佝僂下腰身抓握住他的臂膀,將平整的布料抓出一道道褶皺。
出口的字句幾乎是槽牙磨出來的,“燕啟,你還有沒有心?”
若非她聽聞燕啟遇刺,如何會不顧懷孕早期遠行坐了大半日馬車顛簸。
若非聽聞他要娶平妻,她又如何會情緒波動太大導致胎兒不穩。
而如今到他的口裡,隻有一句折騰。
再平靜的情緒,也因為燕啟這簡短的字句潰不成軍。
燕母見狀,起身一把推開魏熹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