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列車終到站_我在花開的季節等你_在線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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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列車終到站(1 / 2)

一抹光亮逐漸飛來,像一隻撲火的飛蛾,執著地撞向車窗。列車駛出隧道後,窗外的山巒在眼前又清晰起來,連綿起伏的輪廓被夕陽鍍上一層金邊。離開蘭州不足兩個小時,地貌已經悄然變化——山上不再是溝壑縱橫的黃土高原,稀疏的綠意點綴其間,讓人終於能夠分辨出這個季節本該有的色彩。

我收回目光,轉向對麵座位。那個驚魂未定的小姑娘此刻安靜了許多,隻是耳垂仍然通紅,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她的手指緊緊攥著裙角,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見我看過來,田寶怡又迅速低下頭去,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謝謝哥。"她的聲音比蚊子的振翅聲大不了多少,卻在這嘈雜的車廂裡清晰地傳入我的耳朵。

我淡淡點頭,從背包側袋掏出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擰開瓶蓋遞過去。田寶怡條件反射般地想要推辭,卻在看到我眼神的瞬間怯生生地接了過去。她小心翼翼地抿了幾口,喉間傳來輕微的吞咽聲。看來剛才那場突如其來的騷擾確實讓這個初出茅廬的姑娘心有餘悸。

車廂裡彌漫著方便麵和人體混合的氣味,空調的冷風也吹不散這種獨特的"火車味"。田寶怡似乎想打破沉默,她抬起頭,嘴唇微微顫抖著"哥,你是去旅遊嗎?"

"回家。"我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她的緊張像一層透明的薄膜,稍有不慎就會被戳破。

"哦哦,我還是第一次一個人出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消失在空氣裡。我注意到她說話時總是不自覺地咬著下唇,留下一排淺淺的牙印。

這確實不像一個經常出門的女孩會有的表現。一般這個年紀的女孩不會選擇在火車上穿短裙——除了容易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外,行動也不方便。她的行李很簡單,隻有一個印著卡通圖案的雙肩包和一個超市購物袋,裡麵裝著幾包零食和一瓶喝了一半的飲料。

"你是蘭州人嗎?"我問她。

田寶怡搖搖頭,幾縷發絲從馬尾辮中逃逸出來,垂在臉頰旁。"不是,我是雲南的。高考完後報了蘭州的大學,自己提前去看看。"

"西北師範大學?"

她眼睛一亮,驚訝地看著我"你怎麼知道?

我隻是笑笑岔開話題"蘭州挺好的,"我說,"不過你剛開始可能會不習慣這邊的乾燥。記得多喝水,備點潤唇膏。"

"嗯嗯,我同學也這麼說。"她點點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礦泉水瓶上的標簽,"其實我想去學校看看的,可是錄取通知書還沒到,保安不讓進。"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突然打開了我記憶深處的某扇門。祿豐——昆明的一個縣級市,2022年我曾到過那裡。那時的正月,天氣已經比六月的蘭州還要炎熱。我走出祿豐南站,羽絨服裡的襯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站外廣場上的小飯店裡,老板娘告訴我沒有麵條,隻有米線和米粉。最終我隻能妥協,點了一份回鍋肉蓋飯,卻怎麼也吃不出家鄉的味道。吃完將包寄存在這間小店後我在廣場四周漫無目的的溜達著,三三兩兩的出租車司機用著特有的方言招攬著旅客,下午四點多我盯著烈日再次踏進祿豐南站,當在站台的儘頭找到加1節車廂後我背上行囊再次離去,依舊是這趟z372次列車。

"哥?"田寶怡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你也是師大的嗎?"

"師大對麵。"我微笑著回答,"以後你上了學可以去看看。"

"不是你們學校的能進去嗎?"她眨著眼睛問道,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樣輕輕扇動。

"放心,我們學校的保安還是很寬容的。"我開了個玩笑,她咯咯笑起來,聲音清脆得像風鈴。

陽光透過車窗斜射進來,我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雲南女孩。她的皮膚比其他雲南人更加白皙細膩,像是上好的瓷器,但一雙手卻顯得粗糙,指關節處有幾處明顯的老繭——那是長期乾農活留下的痕跡。我沒去細問,隻是問她蘭州之行玩得如何。

田寶怡的笑容凝固了一瞬,眼神飄向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沒怎麼玩,"她的聲音低了下去,"以後機會還多著呢。"

我沒有追問。每個人都有不願提及的故事,就像我背包裡那張被折了又折的照片——沈小玉站在師大校門口,陽光灑在她的長發上,笑容比身後的鬱金香還要燦爛。

但田寶怡似乎怕我誤會,急忙解釋"其實我是想看看學校附近有沒有長期能乾的兼職,但是沒找到,不然就不用回去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聽不見。

就在那一刻,我注意到她眼中的光芒正在暗淡下去,那種神情我太熟悉了——和沈小玉得知她父親糖尿病惡化時的眼神一模一樣。即使過了這麼久,那個畫麵依然清晰地刻在我的記憶裡。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多說幾句。"等開學後,你可以先在學校裡的商店找個兼職。軍訓結束後,可以試試家教。"我的聲音比平時柔和許多,"師大的學生在蘭州很受歡迎。"

田寶怡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像是夜空中突然被點亮的星星。"真的嗎?"她向前傾了傾身子,"哥,那你知道那些家教群從哪加嗎?"

"我這就有。"我掏出手機,"你現在要嗎?"

"可以嗎?"她驚喜地問,"那我能不能加你微信?"

我們交換了聯係方式。她的頭像是幾隻動畫小貓,朋友圈裡大多是校園生活和家鄉風景。我把她拉進大學時加的家教群,她興奮得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連聲道謝。

"對了哥,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她低頭在手機上輸入備注。

"任遠。"我說。父親給我取這個名字的時候希望我以後能夠走的很遠,確實我也走過了很遠的路,卻依舊在擁擠的人潮裡流浪,始終未曾找到自己的歸宿和方向。

"任遠哥,"她認真地念了一遍,然後抬起頭笑了,"謝謝你。"

列車在軌道上輕微搖晃,發出有節奏的哢嗒聲。田寶怡漸漸放鬆下來,斷斷續續地講起她的故事母親早逝,父親在新疆打工,她和爺爺奶奶在雲南的小村莊裡長大。她說這些時語氣平靜,但手指始終絞在一起,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我想自己賺生活費,"她輕聲說,"不想給爸爸添麻煩。"

生活就是這樣,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我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想起沈小玉也曾說過類似的話。那時我們還在師大對麵的校園裡,她靠在我肩上,說畢業後要一起開家小店,過簡單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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