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蓮又倒了一杯酒來,說道:“天氣寒冷,叔叔喝了這好事成雙的第二杯。”
武鬆道:“好。”接過來又一飲而儘。
武鬆也倒了一杯酒,遞給金蓮。金蓮接過酒來胡亂喝了一小口,卻拿酒壺再斟滿酒放在武鬆麵前。
那金蓮做出房裡太熱的樣子,一徑向下拉了拉胸衣,將酥胸微露,一縷垂在額前的秀發遮住了視線,金蓮不經意間撩到了耳後,武鬆,看得呆了。
金蓮吃吃的笑,也呆呆地看著武鬆,說道:“我聽得人說,你在縣裡前街上養著個唱曲兒的,有這事麼?”
武鬆嗖的一聲就變了紅臉,急道:“嫂子莫聽彆人胡說,我武二從來不是這種人。”
金蓮道:“不信!隻怕你心口不一,男人嘛,沒一句實話。”
武鬆道:“嫂子要是不信,隻管問大哥就是了。”
金蓮道:“啊呀,你彆提他,他知道個甚麼?他自己都過得稀裡糊塗的!
他若什麼都知道,也不用賣炊餅,早就發達了。也不至於讓我受了這麼些年的苦。彆提他了,咱們喝酒,乾杯。”
兩人連喝了三四杯。那金蓮自己也有三杯酒落肚,春心蕩漾,哪裡還按納得住。欲心如火,言語中滿滿都黃腔。
武鬆雖是個直男,但好歹是混社會的,也看出了八九分,這種尷尬窘迫的場麵,前進後退都不可取,自己隻好低了頭拿筷子畫圈圈,卻不來接話茬,想讓這時間趕緊過去。
場麵稍顯尷尬,金蓮馬上起身去燙酒。
武鬆吐了口氣,驀的放鬆,在房內拿火鉗子翻火。
過了好久,金蓮暖了一壺酒來,到房裡,一隻手拿著酒壺,一隻手便在武鬆肩上一捏,說道:“叔叔隻穿了裡衣,不冷麼?”
武鬆已有三五七分不自在,也不理她。金蓮見他不回應,甩手就來奪火鉗子,口裡道:“叔叔你不會翻火,我幫你撥撥。隻要我來撥弄熱氣馬上就來了。”
武鬆已有九分焦燥,隻不做聲。這金蓮也不管武鬆焦燥,隻丟下火鉗子,卻倒一杯酒來,自己喝了一口,剩下半杯酒,看著武鬆道:“你若有心,知我心意,便喝了我這半杯殘酒。”
武鬆看了眼酒杯上的唇印,抬手奪過酒杯,把酒潑在地下,說道:“嫂子不要這麼不知羞恥!”
反手隻一推,險些把金蓮推了一跤。
武鬆瞪大眼睛說道:“我武二,頂天立地,吐口唾沫砸個坑,有理想有追求,不是那等敗壞風俗,有傷人倫豬狗不如的東西!
嫂子休要這般不要臉,要做這種齷齪的事,日後倘有風吹草動,有隻言片語關於嫂子不守婦道的話傳到武二耳中,我武二眼裡認得你是嫂嫂,我這拳頭卻不認得你是嫂嫂!”
金蓮吃他幾句挖苦,被嗆得臉皮兒通紅,便叫迎兒收拾杯碗碟盞家夥,口裡說道:“我逗你玩玩,開不起玩笑還當真起來。真是瞎子不識好人心!”收了家夥,徑自往廚房去了。
真是: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
客戶沒認識到你的價值,彆說賣出去,送都送不出去。
這金蓮勾搭武鬆不動,反被他懟了個臉皮稀碎。
武鬆也在房中憤憤不已,自己尋思尋思也沒個章程,要是彆的事還能找大哥商量商量,唯獨這事不能找他,找彆人就更不行了。唉!這操蛋的人生!
天色漸晚,武大挑著做生意的擔子,大雪裡歸來。推門進來,放下擔子,進了裡屋,看見金蓮兩眼哭的紅紅的,便問道:“你和誰吵架了?”
金蓮道:“都是你這不不爭氣的,外人才敢來欺負我。”
武大道:“誰敢欺負你?”
金蓮道:“還有誰?就是武二那混蛋。
我見他大雪裡歸來,好意安排酒飯給他吃,他見周圍沒人,便講黃段子來調戲我。迎兒就是證人,我不冤枉他。”
武大道:“我兄弟不是這種人,從小就老實。彆哭了,你小點聲,鄰居聽見該笑話了。”
武大撇下金蓮,來武二房裡叫道:“二弟,吃飯了沒?沒吃咱倆吃點。”
武鬆不出聲,隻看著大哥尋思了一會兒,徑直出了大門。
武大叫道:“二弟,你去哪裡?”武鬆也不答應,不管不顧的走了。
武大回到裡屋,問金蓮道:“我叫他他又不應,隻顧往縣衙那條路去了。也不知發什麼神經?”
金蓮罵道:“賊殺材!這還看不出來嗎?那混蛋羞愧難當了,沒臉兒見你這個大哥,不滾蛋還能怎樣。我猜他一定叫人來搬行李,不在咱家住了。卻沒想到你還挽留他?”
武大道:“他搬走了,還不是叫彆人笑話。”金蓮罵道:“你個老王八蛋,他來調戲我,你到不怕彆人笑話!要住你出去跟他一起住,我卻做不了這樣以德報怨人!
或者你寫了我一紙休書,咱倆離婚,那你想留他就留他,我也管不著了。”
武大那裡哪敢再開口。被這金蓮數落痛罵了一頓。
正在家裡兩口兒絮叨的功夫,隻見武鬆帶了個小兵,拿著條扁擔,直接來房內收拾好行李,便出門走了。
武大走出來,叫道:“二弟,為什麼要搬走呢?”武鬆道:“哥哥不要問,說出來丟咱老武家的臉,我走了就沒這事了。”武大哪裡再敢細問,任由武鬆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