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顯茂的神通中,玉樓正在向族長和老祖彙報林櫻給自己透露的信息。
過生死關後,兩人成為了真道侶,所以林櫻才說出了林孟堯的猜測。
“玉樓,你的想法呢?”族長問道。
王顯周則是有些難以相信,王玉樓竟早早入了祖師的法眼,這事怎麼看都有些過於離譜了。
“惶恐,如果我入滴水洞,確乃祖師的卡位之棋,那玉樓憑什麼得到祖師的青睞呢?
族中教導,一個修仙者想要立足於世,就要有為他人提供價值的能力,或是修為、或是佐道之能、或是擔當之能等等。
對於那些大修士而言,我王玉樓那時不過區區引氣,這種不知根源的垂青,甚至給了我被凝視的感受。
仿佛回到了清溪坊被神秘大修士控製的時候。”
聽到玉樓提起清溪坊往事,王顯茂有些失語。
那件事,到現在也沒個結果。
仙盟的權威和規則,限製的是築基及以下,底層邏輯在於保護韭菜、可持續開發。
對於仙盟真正的主人們而言,那些規則、權威都是狗屁。
九勝真人上麵就已經沒有領導了!
因而,在那神秘修士沒有造成太大禍患的情況下,沒人會為王氏伸張正義。
“神秘大修的事情不要再提,玉樓,我們終究是要往前看的。
至於你是不是祖師授意進滴水洞,這件事我們不好問,其中的關竅在於,你的紫府之機究竟在哪。”
王顯周苦惱的分析道,大修士的想法太遙遠,王氏作為莽象一脈的牛馬,很多時候隻能聽命。
袁道深夠狠,可以和宮九勝直接談條件,那是因為滴水洞格局特殊,且宮九勝自身也是個走單幫的。
但凡宮九勝也有兩位紫府徒弟,他袁道深還敢磕頭逼宮嗎?
他敢要挾,宮九勝就敢直接殺!
族長輕輕頷首,補充道。
“其實這不是怎麼選的問題,而是相不相信祖師能成為金丹的問題。
如果祖師能成為金丹,玉樓,你就可以借滴水洞的資源和托舉往前走一大步。
如果成不了,去仙盟就是最好的選擇。
眼下還不急,你如今堪堪三十,還有三十年。
三十年,應該夠了。”
王玉樓和顯周老祖對視一眼,默默點頭。
從近二十年前的恩情大增發開始,莽象祖師的金丹衝刺已經衝了二十年,再衝三十年如果還不出結果,王家就得開始著手準備某些事情了。
如今,莽象攜證金丹以威壓紅燈照有多爽,未來功虧一簣後,敵對派係與山頭的反撲就有多猛。
“那我們就改改計劃,比如,在滴水洞一路修行到練氣巔峰,而後才去紅燈照,族長您以為呢?”
多在滴水洞呆些年,把身上屬於‘滴水洞弟子’的身份標簽凝結的更結實些,未來才好以宗門一員的身份加入滴水洞的紫府之機爭奪戰。
“不,還是要走,不過是以任務的方式走,袁道深這次搞的如此難看,我們可以順勢要求儲宏義為你安排個新任務。
比如,做滴水洞駐紅燈照的交流執事,你去景怡身邊修行,如此,我也能放心些。
而根基會不會因你離開而受影響,以至於耽誤未來在紫府之機上的爭奪,不要太在意。
這件事,不在你,而在祖師。
祖師的金丹順利,那你王玉樓就是滴水洞的好弟子,如果真存在紫府之機,什麼都好說。
祖師的金丹不順利,便是根基打的再牢固,袁家和九勝真人都不會輕易讓你如願,哪怕不是紫府之機的爭奪,也不會讓你如願。”
族長還是很有水平的,直接指出了關鍵所在。
無論王玉樓是不是莽象的棋子,無論滴水洞未來是否真的存在紫府之機,他都到了該離開滴水洞的時候了。
袁道深對玉樓出手兩次,怎麼能保證沒有第三次?
第一次被藏了三年的王顯周擋下來了,第二次被百裡逍遙符加金雕落擋下來了,下一次呢?
下一次,袁道深還會大意嗎?
包不會的!
玉樓在滴水洞多年,拿到了一路修行至築基的資源,同時還拉起來了兩個小派係,最後還娶了三個好道侶,這些收獲加起來,已經足矣。
紅鯉真人的庇護是很能提供安全感,可也隻是安全感。
鬥爭鬥起來時,紅鯉的命令是使喚不動袁道深的。
當初紅鯉威脅王玉樓死了,要殺袁道深做賠,影響道深長老派袁正舉做司機,拉著劫修追殺王玉樓了嗎?
沒有!
“隻是,族長,滴水洞駐紅燈照的交流執事雖名為執事,但循的是紅燈照的級彆,往往由門中築基長老出任。
玉樓如今的修為,恐怕做不了吧?”王玉樓提醒族長道。
滴水洞屬於紅燈照的下級宗門,滴水洞的長老是築基,紅燈照的長老是紫府。
雖看似同名,帶隱含的級彆是不同的,所有的級彆都如此。
“搞個執事協理的名號就行,這些東西都不難。
儲宏義屬於派係妥協的產物,完全就是個泥菩薩。
坐在他的位置上,他也不願看你和袁家繼續鬥下去。”族長分析道。
言罷,他看向有些沉默的顯周老祖。
“顯周,你還能撐多少年?要不就此回族中?”
玉樓這才想到,如自己到紅燈照等祖師金丹的成敗再選路徑,那便不在需要顯周老祖為他護道。
在紅燈照,莽象一脈現在獨大,其他所有的派係都避著莽象祖師的鋒芒,不會有人願意在這種時候對王玉樓下手。
王顯周看了看玉樓,微笑著對這傻孩子點了點頭,道。
“大哥你也知道,我服用了太多靈丹。
傷勢雖未治好,但身體的精元是不缺的,起碼還能撐二十年。
如果服用延壽丹,便是三十年,也能有兩百歲了。
三十年,剛好能看到玉樓成材的那天,也還能折騰的動。
故而,我想去西海。
去西海,一方麵,可以替家族解決未來三十年仙盟法詔的麻煩。
另外,爭取再買顆延壽丹,哈哈哈哈。”
仙盟法詔,每個築基家族都要常年派一位練氣在西海狩妖的前線做耗材,這屬於對梧南基層的定向收割,防止築基仙族輕易坐大。
因為,對於築基仙族而言,王顯周這類願意主動扛責任長期在前線為家族奮戰的人是意外,多數時候,這種不是太好的任務需要輪流來。
輪流來,在理性角度對家族而言不是最優解,卻符合人心。
當然,豪一些的也可以找散修去替家族接法詔,可這也符合仙盟此措施的出發點——定向收割築基仙族、防止築基仙族輕易坐大。
王顯茂眉眼低垂,對於天才弟弟的遭遇,他心中怎會沒有遺憾呢?
“想清楚了?”
點了點頭,白發蒼蒼的顯周老祖反而主動寬慰起了看著依然還年輕的大哥。
“茂哥,你知道我的性子。
顯周不想在族中枯坐而死。
西海
那地方不缺天材地寶,兩百年前甚至還出現過五級靈物。
去了那裡,能另有一番機緣也未嘗可知。”
玉樓明白,老祖這話是在扯淡。
以他如今的年齡,就算築基也不可能延壽太久。
他的道途早就斷了,可偏偏還活了這麼久,某種意義上,這其實是種悲哀。
“好!”王顯茂頷首道,心裡想的卻是,可以等王顯周前往西海前,再給他備上幾張保命的寶符。
“族長,那我未來的修行路就暫定為前往紅燈照等仙盟鬥法選拔,同時等莽象祖師的金丹,您以為呢?”
為什麼剛剛幾人定了個三十年的等待期?
因為,三十年後,剛好就是仙盟鬥法選拔的時間,到那時,總歸要做出抉擇了。
“也隻能如此,幸好我王氏如今已經有了五位築基(三嫡兩外),
你榮遠叔正在籌備築基,榮文叔和榮升叔,以及那個紅眉,也有機會築基。
保守點算,也起碼有七位,七位築基,夠推你試試那紫府關了。
所以,你每一步的修行節點都很重要,時間、起步點、路徑,皆要慎重規劃。
起初,我們打算讓你早早入紅燈照做內門弟子。
現在看,祖師可能以你卡位滴水洞,因而以交流的名義留在滴水洞,修行在紅燈照,等祖師出結果,才是上策。
當然,一切都在變,未來如再有變化,要及時同你景怡老祖商量,明白嗎?”
大方向定下來後,顯周老祖率先離開,玉樓和族長則開始了真正關鍵的談話。
“族長,三個問題。
第一個,袁氏如此對我,我們就不做應對嗎?
這並非玉樓對家族或袁氏心有不滿,隻是姿態問題,您明白的。”
王顯茂滿意點頭,王玉樓能說出姿態問題這個點,就說明其真的長大了。
姿態,對於在組織中發展的個體來說,很重要很重要。
不同的人需要體現出恰當的姿態,才能更好的立足,這其中的複雜葬送了太多無知者的一生,他們麵臨最好的機會,卻因為對姿態的不熟悉而失去。
當他們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的姿態有問題時,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當初,袁道深在鐵鼉龍之事上不願意妥協、反而選擇極限施壓,就是因為其身為袁派領袖,不能破壞自己的姿態。
袁道深的選擇沒有錯,如果沒有紅鯉庇護,那日滴水天大殿中,事情究竟會發展到哪一步還未嘗可知。
舉個例子——如果宮鐵岩不是來攔袁道深的呢?
那日的局勢經曆了三變。
滴水天外濁派與玉樓的主動,變為見到宮鐵岩到來時的擔憂,是為第一變。
第一變逼得濁陰生把對怎麼贏的期待直接改為了‘怎麼不輸’。
而宮鐵岩竟背刺老袁,給玉樓張目,是為第二變。
玉樓麵對的局麵又從‘怎麼不輸’,變為了‘怎麼回事’——宮鐵岩背刺老袁也太奇怪了。
這也是王玉樓提醒袁正舉,九勝真人對袁家的態度究竟如何還未嘗可知,能打動袁正舉的原因之一。
到紅鯉出現,是為第三變,到那一刻,玉樓才真正安全了。
“你已經贏了很多,得饒人處且饒人,玉樓,袁道深的目的咱們也清楚,無非是怕你卡位搶走滴水洞未來的紫府之機。
可我們又真的有可能要搶,未來,恐會有徹底撕破臉的時候。
所以,不如暫時忍一忍,裝龜孫等他繼續出手露破綻。
內鬥和鬥法不一樣,鬥法是搶節奏主動權為要,無論是攻勢安排和秘法、秘寶等殺招的安排,都是為節奏服務,搶到節奏就好贏。
內鬥的要訣在於,保證自己不錯的同時,等對手犯錯,該沉穩的時候要沉的下去。
你的對手犯錯了,那些中間的人才好被你更簡單的爭取過來,從而漸漸使你占據真正的主動。
這也是我王氏在紅燈照門下混了千年,依然屹立不倒的奧妙之一。
你懂姿態的重要,很好,下一步,就是學會在內鬥中收攬人心,起勢而伐異。
但一切的一切都要圍繞你的修為展開,因而,我才希望你儘快離開滴水洞。
等你早早成就築基時,你才算是真正入了局,現在隻是小打小鬨而已。”
這就是家傳,梧南修仙界被仙盟體係所籠罩,怎麼在體係中混,是沒人願意對外講的秘傳。
這玩意兒,可能比好用的功法還要珍貴。
王顯周說了這麼多,重點就兩個。
裝龜孫不犯錯,等對手犯錯,從而在反擊中拿到勝機。
以及,一切都圍繞修為展開,修為才是根基。
“族長,玉樓記住了,第二個問題是景怡老祖,她”
抬手打斷了玉樓的話,王顯茂的表情有些古怪。
那是平靜但似乎下一刻就會噴發的火山,亦或是哀傷到落寞而失去表情管理的麻木。
王玉樓唯一能看懂的是,族長的心緒太複雜,他沒看懂。
“不用擔心,不用擔心景怡會在紫府資源上與你相爭。
玉樓,安檸洞天已經被懸篆搶走了。
但也可能總之,幾年前,就在你納楚然和小魚為妾室前,景怡的洞天就被搶走了。
這件事,還是我去年到紅燈照給祖師送年例時,才從景怡口中知道的。”
玉樓被這個可怕的消息振的心神搖曳,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狂飆。
原來,王氏真的隻是牛馬,真的隻是牛馬。
所謂師徒關係,所謂千年為仆的忠誠,在大修士眼中,不過如此。
“是不是我們幾人”
玉樓想到,可能是他和玉安、榮時叔在安檸洞天修行,修為不對,才造成如此的結果。
“不,不要自責,和你們沒關係。
築基想要成為紫府,就需要知道自己該如何修行。
紅燈照有這方麵的信息,但不會給築基修士,所以,景怡隻能問懸篆。
她告訴我的是‘一問,就出事了’。
我問她究竟出了什麼事,她隻是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王顯茂痛苦的回憶道。
怎能不痛苦呢?
他把成道的機緣讓給了二姐,可這機緣,最後竟被王氏的恩主搶走了。
莽象現在又要成金丹,等祖師真成為了金丹,王氏就是有再多怨言,也隻能忠誠的俯首。
王玉樓不在意河灣漁港的修士是否真的忠誠,同理,莽象和懸篆或許也不在意手下的附庸是否真的忠誠。
許久後,消化完情緒的玉樓艱難開口。
“老祖,那我是不是更該去仙盟?”
“不,玉樓,我們沒得選。
景怡說,如果祖師能成為金丹,他會短暫成為事實上的梧南第一修士,這個短暫,起碼是幾百年。
幾百年,那時我和景怡怕是早已坐化,你反而可以借著這個過程獲得更多的機會。
所以,我們必須忍,必須繼續做祖師門下忠誠的安北國王氏。
等三十年,是等仙盟鬥法選拔,是等祖師的金丹出結果,而不是讓你改換門庭。
如果祖師的金丹成不了,入仙盟就是你的最優選擇,提前入仙盟也能讓你更從容。
隻要你在仙盟中能嶄露頭角,滴水洞的紫府之機還是你的,仙盟的紫府之機你也能爭。
如果祖師的金丹能成,玉樓”
王顯茂不想接受這些可怕的現實,哪怕他已經見過了那麼多的世間蹉跎事,也不想接受,但,他也隻能接受。
停頓片刻後,族長說出了那自己不想接受的現實。
“如果祖師的金丹能成,玉樓,你就要爭取成為祖師的弟子,我和景怡就是跪著求,也要儘力促成此事!”
族長此時的表態其實點明了他剛剛沒敢說出口的話,安檸洞天就是被莽象搶走的。
“玉樓全都明白,玉樓全都明白。”
王玉樓有些恍惚的重複著,他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這一刻,他希望莽象去死,又希望莽象可以成為金丹。
人心啊人心,現實磨得人痛不欲生,但又隻能接受。
人心的複雜不僅在袁正舉的抉擇上體現,也在玉樓的心中反複翻騰。
紅塵苦海,不過如此。
“你說有三個問題,玉樓,你繼續問。”王顯茂平靜的提醒,他早已從最開始接觸此消息的痛苦煎熬中掙脫出來了。
他希望以溝通的方式,儘快幫玉樓在這可怕的真相下找到主心骨,從而避免玉樓壓力太大。
“族長,祖師證金丹,逼著家族把長期以來的積累化作了如今多名築基的盛況。
可在整個紅燈照層麵看,不是王氏的築基多了,而是整體的築基多了一大截。
築基資糧漲價有兩個原因,祖師用秘傳、各類法門等等換資源,造成資糧減少。
另一方麵,則是散修通過紅燈照功勳堂的口子,拿到了築基的可能性,從而造成築基數量的暴漲。
紅燈照乃至於梧南的水漲了,所有的船一起高,王氏有築基,其他家的築基也多了很多。
未來風高浪急,咱王氏沒了之前的積累,不好度過,所以玉樓有個想法。”
築基多了一定是好事嗎?
難說,對修仙家族這樣的小勢力而言,其在紅燈照體係中的地位是相對地位。
所有的船一起高後,生態位處於相對底層的家族會被高生態位家族溢出的貪婪搶占原有的位置。
肥缺位置是稀缺資源,稀缺資源本就有限,現在競爭還更激烈了
安檸小洞天被搶走,就是高生態位的貪婪擠壓了低生態位的餘裕。
如果處理不好這個麻煩,王氏的築基就會是無法創造價值的擺設,以至於讓家族陷入困境。
通過向西海、東漠輸送王氏的人才當然是緩解內壓的好方法。
但王氏不是仙盟,王顯茂和王榮江都是築基的情況下,王榮江憑什麼成為代價?
如果王氏的水端不平,那王榮江其實是有理由反問的——因為我用了兩份半築基資糧,家族就要如此苛待我嗎?
理由如此便夠,問不問、爭不爭全看王榮江的感情底線和道德底線,榮江叔當然是靠得住的,所以他不會真的爭。
但治理一個近三百人的勢力,不能隻靠感情,那是取禍之道。
“風高浪急,這個詞好,這個詞好。
玉樓,你在滴水洞張揚的厲害,我其實是心有不滿的。
你隻是個小修士,應該沉在泥土裡麵,好好的修行,提高修為。
但你又是王氏的麒麟子,我應該給你更多的資源,幫你更好地完成這段修行路。
可現在族中的資源啊……
所以,哪怕你招惹了袁家,我不滿意,但我又不好意思提。”
一般的傻小子可能會說明明是袁家惹的我,但玉樓不是袁四袁五。
他明白族長的苦心。
“玉樓總會成長到家族無法庇護的時候,總要自己獨自麵對紅塵的苦海與仙路的蹉跎,早一點晚一點沒有什麼區彆。
況且,族長,您給我的已經夠多了……要不咱把那件紅燈籠靈器賣了吧。”
王顯茂欣慰的笑了,態度啊態度,他現在其實已經看不懂王玉樓了,但他滿意王玉樓的態度,這就夠了。
“此事休要再提,講講你的想法吧。”
拒絕了王玉樓賣紅燈籠的建議,王顯茂問起了玉樓的最後一事,其實他也很期待玉樓能提出什麼新的見解。
“在滴水洞這麼久,玉樓對宗門的優點和缺點也算有了了解。
玉樓就想到,咱們王家為什麼不能建立一個小宗門呢?
家族發展到一定階段就到了上限,情理之間的平衡需要掌舵人極高的水平,但總會遇到能力平平的後輩,搞不好這種平衡。
把安北國王氏變為安北宗,外姓弟子和外姓客卿築基完全可以和嫡脈一起成為新宗門的成員,情理的平衡也就好做了。
更重要的是,家族的模式可以容納的修士數量有上限,兩三百人已經很難維持。
宗門的上限更高,可以輕鬆容納上千人,有上千人為我們王家服務,我們才好走的更穩、更遠。”
野心,王顯茂從玉樓的眼中看到了無限的野心。
王玉樓說的不是上千人為王家服務,而是上千人為莽象、為他服務——這不衝突!
莽象是王氏繞不開的存在,如果王氏能拉起一個千人的宗門,那王氏在莽象處的地位也自然會高起來,玉樓的在莽象處的地位也會跟著高。
袁道深為什麼敢要挾宮九勝支持自己?
因為袁道深對宮九勝有用,且在滴水洞的格局中,有一定的不可替代性!
“可以,但不現實,不是說成立一個宗門,便能立刻有收益的,玉樓,你應該明白。”
王顯茂苦笑著提醒道。
玉樓自然明白族長的意思,梧南的資源是無限的,但有限的時間尺度下,資源卻又是有限的。
有限的資源養不出那麼多大鱷魚,仙盟就是分配資源的平台,分配的對象是大修士。
仙盟分配完的餘裕撐起了如滴水洞、妙峰山一類的小宗門,再小就是崔白毫的紅樹宗了——沒有中間層。
中間層被王氏、楊氏之類的築基家族占據了。
家族有家族的優勢,宗門有宗門的優勢,不同的體量下,自然有不同的選擇。
“明白了,是玉樓想的太淺。”
心中有千般話語、百般想法,但玉樓沒有說出口。
族長的那句話很對,築基了才算入局。
不用太急,要先築基!
“能意識到家族模式的問題,你已算很不錯了。
不過,目前我還沒死,王家的攤子應是能維持下去的。
未來在你,玉樓,好好修行吧。
另外,兩日後你將娶林櫻過門,我當提前見見小魚和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