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灘,破曉時分。
晨霧中,幾處豪華的公館彆墅前拉起了警戒線。身著第四局製服的士兵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冰冷的槍口阻擋著任何想要靠近的人。
杜邦公館內,昂貴的波斯地毯上綻放著大片暗褐色的花朵。水晶吊燈的碎片散落一地,鑲金的路易十四家具東倒西歪。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與硝煙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杜邦的屍體倒在書房裡,胸口有三個彈孔,都是近距離射擊。他的手中還握著一支柯爾特手槍,但顯然沒來得及開火。書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其中幾份與約翰遜的密信沾滿了血跡。
施耐德彆墅的情況更慘烈。這位德國軍火商死在臥室裡,喉嚨被利刃劃開。床上、牆上都是血跡,顯然經過一番激烈的搏鬥。但從現場來看,襲擊者顯然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員,整個行動乾淨利落。
"天呐,瑪麗!"隔壁彆墅裡,英國商人威廉姆斯顫抖著拉上窗簾。他昨晚因為身體不適,提前離開了約翰遜的酒會。"你看到了嗎?杜邦...施耐德...他們都死了!"
"親愛的,這太可怕了,"他的妻子癱坐在沙發上,"那晚要是我們沒回來......"
"是林宇,一定是他乾的!"威廉姆斯麵色慘白,"他要殺光我們這些人!我們得立刻離開申城!"
外麵,一個外國記者試圖靠近現場拍照。
"後退!"一個年輕的小隊長冷冷地說,"市政廳在辦案,閒人退避!"
"請問死者是......"
"無可奉告!"小隊長的眼神冰冷,手按在槍柄上,"最後警告一次,立刻離開!"
記者縮了縮脖子,連忙退開。這些士兵眼中的殺意不似作假,顯然是真的會開槍。
整個外灘籠罩在恐懼之中。昨夜的血腥行動顯然是有預謀的清除。那些與約翰遜關係密切的外國人,那些曾經趾高氣揚的"上等人",一夜之間就被抹去了生命。
"這是一個警告,"英國領事館的參讚低聲說,"林宇在告訴我們,在申城,不再有什麼特權階級。"
"他瘋了,"法國商會的代表顫抖著說,"他敢殺外國人,這是在向列強宣戰!"
"不,"參讚搖搖頭,"他很清醒。他在用這些屍體告訴我們:申城現在是他的地盤,誰敢密謀反對他,下場就是這樣。"
彙豐銀行頂層會議室內,煙霧繚繞。
臨時湊來的辦公桌上,一張申城地圖鋪開,原本標注著各國租界的區域被紅筆粗暴地劃掉。窗外,林宇手下的士兵正在街道上巡邏,他們的槍口閃著寒光。
"這簡直是瘋了!"新任英國代理領事布萊克猛地拍響桌子,他的西裝皺巴巴的,領帶也歪在一邊。這位倉促從港城調來的外交官剛到任就遇到了這樣的血案。
"杜邦、施耐德,還有參加那場酒會的所有人,全都被殺害了!這是對文明世界的挑釁!"他漲紅著臉,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我要求立即調動遠東艦隊!讓軍艦的炮火教訓這個暴徒!"
"布萊克先生,"美國駐滬副領事威爾遜冷冷地打斷他。這位外交官是因為感冒沒有參加酒會,才幸免於難。"請問您打算如何指揮艦隊?我們在申城的情報網已經被連根拔起,領事館也被燒成了灰燼。"
他指著地圖:"港口被他控製,碼頭有重炮,我們連敵人的火力部署都不清楚。貿然出動艦隊,隻會重複約翰遜的悲劇。"
"但我們不能就這樣坐視不管!"法國商會臨時代表杜瓦爾蒼白著臉說,"至少...至少要向市政廳提出最強烈的抗議,要求他們交出凶手......"
"抗議?"德國駐滬商務專員施密特冷笑一聲,"向誰抗議?市政廳就是林宇的人。我們連個正式的交涉渠道都沒有了。"
"諸位,"英國海軍上尉帕克站起身,"爭吵解決不了問題。當務之急是保護剩餘僑民的安全。我建議立即向國內發電,請求軍事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