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武家正堂。
府醫正小心翼翼地用乾淨的棉簽,沾著一種粘稠的綠色藥膏,輕輕塗抹在武月晴紅腫的左臉上。
那清晰的五指印,即使過了半個時辰,依舊觸目驚心。
旁邊的武無極,右臉也還帶著昨日的腫脹,此刻看著姐姐臉上的對稱紅印,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姐,你彆哭了。”
他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帶著幸災樂禍的腔調。
“這下好了,咱們倆一邊一個,對稱了。”
這話音剛落。
“混賬東西!”
主位上的武坤元猛地一拍桌子,茶杯裡的水都濺了出來,他霍然起身,指著武無極的鼻子,氣得額頭青筋暴跳。
“你還有臉笑!”
“滾去祠堂跪著!”
“沒有我的吩咐,不準起來!”
武無極被他爹這突如其來的雷霆之怒嚇了一跳,脖子一縮,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換上了一副慫樣。
他哪裡敢真的去祠堂挨罰,嘴裡嘟囔了一句什麼,腳底抹油,一溜煙就跑出了正堂,生怕慢一步就被抓回去。
武月晴見弟弟跑了,哭得更傷心了,她撲到劉繼梅懷裡,哽咽著。
“娘!爹!怎麼辦啊?”
“那個陸準就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連我都敢打!他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嗚嗚嗚……我的臉……”
劉繼梅心疼地摟著女兒,看著她臉上的傷,又氣又急,卻也一籌莫展。
她看向武坤元,眼神裡充滿了怨毒與無奈。
“老爺,這可如何是好?”
“總不能真讓那個小畜生在咱們家橫著走吧?”
武坤元鐵青著臉,正要說話。
“老爺!夫人!救命啊!”
一個淒厲的慘叫聲伴隨著踉蹌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賬房先生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
他平日裡梳得一絲不苟的發髻散亂不堪,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還帶著血跡,一隻眼睛腫得幾乎睜不開,身上的灰色長衫也被撕扯得不成樣子,整個人狼狽到了極點。
“噗通”一聲,賬房先生跪倒在堂中,渾身抖得如同篩糠。
“老……老爺……夫……夫人……”
他聲音嘶啞,帶著哭腔,臉上滿是驚恐。
劉繼梅認出是自己的表舅,見他這副慘狀,頓時大驚失色。
“表舅?你這是怎麼了?”
“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賬房先生抬起頭,指向門外,眼中充滿了恐懼與憤怒。
“是……是那個陸準!”
“那個天殺的贅婿!”
“他……他讓我把馮姨娘和大小姐過去十三年的月例銀子,全都補齊!”
“一千零九十二兩!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什麼?!”
劉繼梅尖叫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武坤元也是瞳孔一縮,臉色更加陰沉。
一千多兩?
那個廢物贅婿,好大的口氣!
賬房先生哭訴著,指了指自己被打腫的臉。
“小的……小的說沒規矩不能給,他就……他就動手打人!”
“還說……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