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在一個大包廂,林總總下來得有二三十人。
這種場合,許輕宜比較怵,妥妥的陪襯,沒人會找她敬酒,也沒人會關注她這種小角色。
她是這麼想的。
結果吃飯氣氛稍微熱絡起來一些後,有人特地舉著酒杯找她說話,“小許是不是?很優秀。”
社區領導衝她壓低聲音解釋:“主辦鄭經理。”
然後示意她把麵前的酒端起來回應一下。
許輕宜禮貌的笑,端起酒杯,也站了起來,隻能勉強抿了一口。
鄭經理起了個頭,陸續有人說對她印象很深,甚至說她可以往娛樂圈發展雲雲。
許輕宜聽得出是客氣話,還得陪著笑,酒也喝了好幾口,臉上有些燒呼呼的,吵得腦仁疼。
社區領導剛剛還特彆和善,但是這會兒明明看她不能喝了,反而鼓動她敬酒。
“領導……”她一臉為難。
領導視而不見,繼續給她倒酒,“這麼好的機會,你想讓鄭經理下不來台?”
他甚至舉起酒杯,直接往她嘴邊遞。
許輕宜不可能一口氣喝一整杯,會死人。
她扭頭就躲了,刺鼻的酒味瞬間灑滿她的衣服。
桌上的人都靜了一下,然後見怪不怪似的該乾嘛乾嘛。
領導一臉歉意,目光卻忍不住鑽入她濕透的胸口,“哎喲這弄得!”
比賽那天,許輕宜穿的那套衣服,他見了,這會兒直接建議她:“要不臨時換一下隊服?”
就很巧今天有人去彆的地方做完啦啦隊回來,帶了衣服。
許輕宜剛剛那一口咽得急,這會兒隻想吐,嘔了一下,順手抓了彆人遞來的隊服出門,跑向衛生間。
她第一次有這種喉嚨難受到要窒息的感覺。
那一秒很慌。
想先走,但不知道要怎麼回去跟彆人打招呼,可是如果不走,她今晚恐怕要出事。
那種無助感,在突然看到沈硯舟的微信時,一瞬間漲滿!
沈硯舟問她:【結束了嗎】
雖然沒頭沒尾,但她知道他應該還在這個酒店。
許輕宜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對著他就像憋滿無助的小孩,突然見到了媽媽,一下子變得脆弱。
顧不上最近的不愉快,她給沈硯舟撥了電話過去。
“喂?”他的聲音低沉,平穩。
但她張了張口,卻喉嚨發緊,一個字也沒說出來,隻有呼吸聲。
沈硯舟聽出了她氣息不對,微蹙眉,“怎麼了?”
“你……”許輕宜努力讓自己正常說話,但還是打著頓兒,“可以、上來接我、一下嗎?”
沈硯舟聲音似乎越沉了,“你出什麼事了?”
許輕宜從14歲開始,許沉昏迷,她再也沒有聽過彆人問她“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那一瞬間,眼淚忍不住打轉,哽咽得出不了聲。
“許輕宜,講話。”沈硯舟低沉的嗓音略緊繃,但又儘可能的溫和不嚇到她,“告訴我樓層。”
她終於說完了,握著電話才發現情緒過激,站不起來了。
直到電話裡再次傳來沈硯舟的聲音:“我到了。”
她一手扶著牆壁從衛生間出去。
幾乎是一眼就捕捉到了沈硯舟。
就像一種奇怪的本能,視野裡隻有他是聚焦的,走廊那麼多客人,在她眼裡自動失焦一片模糊。
沈硯舟一手握著手機貼在耳邊和她說話,一手叉腰,看起來有些壓抑。
“這裡。”她出聲。
沈硯舟看到她胸前的淩亂,下顎緊了緊,加大步子走向她。
但他什麼也沒問。
許輕宜這會兒緩過來多了,她說得去包廂打個招呼。
沈硯舟皺了一下眉,最後點頭,“行,我陪你。”
許輕宜再回去時,領導皺眉,“怎麼沒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