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顧弄旋從監視器上挪開視線。
抬手捏了捏眉心,他示意那邊的男主過來。
“眼淚太生硬。”
“她是數次救你於水火之中的姐姐,不是你家小區樓下養邪惡搖粒絨的大媽。”
男主低頭挨著訓,時不時點點頭。
誰不知道顧導的戲喜歡給新人機會,哪怕再毒舌也得忍著。
“顧導又開腔了啊。”
“是啊,我還記得上次的那個男配遲遲進入不了狀態,被他說要跟老天申請取消他的屁眼。”
“太歹毒了,那男配臉都綠了。”
午休時,顧弄旋秘書來了,給他送了幾份緊急文件。
“顧總啊,夫人一把年紀都快忙瘋了,人家在床上躺了這麼久,一醒就要接手這麼沉重的任務,天天罵您是不孝子呢。”
跟員工一樣吃著盒飯的顧弄旋充耳不聞。
“她不是喜歡發號施令,獨攬大權嗎,不滿什麼。”
秘書帶著簽好的文件走的時候還在感慨,他們老板也是站起來了。
尤其是許諾結婚後,麵對顧氏夫婦沒有了以往的麻木,乾脆利落的搬走,麵對各種威脅都當聽不見。
大病了一回,又等於沒了一個兒子,夫妻倆像是老了,沒有像以往那樣用強硬的手段了,當然,很大的原因是現在顧氏在他們昏迷的空白期大換血,差不多都是顧弄旋的人了,他們實權幾乎不多了。
想到這兒,他搖搖頭,等電梯的空檔刷了會兒手機,剛好看到許諾發的朋友圈。
‘二十幾歲,全款拿下一輛車,帶著賢夫出遊’
是她們一家人出遊的照片,被男人強健的手臂擁著的許諾朝鏡頭比著耶,站在後麵的兩個少年雖然在用手肘互相推搡,但笑的也算真心實意。
秘書給她點了個讚。
顧弄旋吃完飯,製片人突然走過來對他說:“顧導,聽人說附近有個廟挺靈的。”
顧弄旋說他不搞封建迷信。
收工時,自己開著車打聽了一下位置,水靈靈地去了。
是的。
顧弄旋記得他開車去了製片人說很靈的寺廟,他明明還沒等進去,但是等睜開眼後,周圍的一切都變了。
先是耳朵陣陣翁鳴,眼前一片模糊,直到回過神才看清一切。
穿著熟悉製服放學的學生,說說笑笑的一起攜手上了自家派來的豪車。
他一個成年人站在其中,引得人頻頻側目。
顧弄旋手指無意識的蜷了一下,他維持著冷靜,找到離自己最近的同學詢問了一下現在的時間。
被問到的那個同學呆愣愣的回答:“公元2013年。”
說完,兩人都沉默了。
2013年,許諾還在上初一。
顧弄旋呼吸不穩了起來,眼神急切的朝著校門裡麵張望起來。
沒過一會兒,他便看到了那道令他熟悉的幾乎屏住呼吸的身影。
是小時候的許諾。
比起未來長了肉,再也沒有過畏縮的許諾,現在的她還是個瘦巴巴的小女孩,額發很長看著有些陰鬱,她身上穿著校服,步子邁的很快,像是著急往哪兒趕,風風火火的。
顧弄旋幾乎控製不住的想衝過去,抱住她。
但最終也沒有這麼做。
他閃身躲到一輛車後麵,探著頭幾乎貪婪的看向那邊背著書包的許諾。
隻是她沒有順暢的走出來,很快便被一群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燙著爆炸頭踩著花盆底涼鞋的女生給堵住了。
“你就是許諾?”
那群人明顯來者不善,很快將許諾整個堵住。
顧弄旋強行壓下看到少年許諾的沸騰,迅速想起了這段往事。
沒記錯的話,是雲賀間接搞出來的破事兒。
雖然知道許諾不會出事兒,但既然顧弄旋在這裡,他怎麼能容忍許諾被人欺負。
唇邊雖然帶著習慣性的笑,但他眸裡陰沉的厲害,顧弄旋抬腳朝那邊走過去。
他打算給這些敢欺負許諾的不良少女一個教訓。
結果剛抬腳走了沒兩步。
被人圍起來的許諾突然喊道:“柔姐,就是他,就是他想跟你處對象但是不好意思要你qq號!”
被指了個正中眉心的顧弄旋:???
被叫柔姐的,為首頭發最炸,鞋跟最高的那個女生凶狠的彆過頭來:“哪個傻逼敢——”
在看清顧弄旋長相的瞬間,隔著好幾層粉都能看到她明顯的臉紅。
“小子,給你個機會追姐。”
“bZ戰一柔,跟了我,qq會員跟黃鑽以後姐都給你充,號裡的法拉利隨便你開,會玩炫舞嗎,待會上線結個婚。”
就在柔姐以及她的小跟班直勾勾的盯著顧弄旋,把他人堵住時。
某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得以抽身,迅速跑走了。
跑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向那邊的顧弄旋,雙手合十了一下。
顧弄旋:“………”
“哎,啞巴啊,把你qq給我,聽見了沒。”
“就是,沒聽到我們柔姐的話啊,小白臉。”
“呦呦呦大夏天還穿毛衣,就露個鎖骨勾引誰啊。”
顧弄旋被這嘰嘰喳喳的聲音吵的頭都大了。
這還沒完,好不容易冷臉擺脫,這群精神小妹竟然騎著電車追了上來,朝他吹了一路口哨。
顧弄旋真想報警。
他在這個時空,屬於突兀多出來的一個人,手機裡的錢不能用,連酒店都去不了。
最後,顧弄旋想到了一處地方。
那棟他以前離家出走時住的公寓。
公寓鎖是密碼鎖,顧弄旋輸了他跟許諾相遇那天的日期,門便開了。
房間裡落了很多灰,顧弄旋隻能湊合住。
坐在窗邊看著外麵的景色,他在想,當年回到過去的許諾,是不是也有因為身份感到無助的時候。
想到這一點,他心燙的厲害。
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顧弄旋是被疼醒的,捂著胳膊起身,他都不需抬眼,便知道外麵定是下雨了。
這裡是2013年,沒有止疼噴霧,他捂著隱隱作痛的胳膊,靠著沙發,眉眼懨懨。
牆壁上的電子鐘,顯示著時間:19:30
七點半……顧弄旋突然想到什麼,眯了眯眼。
雖然這個時候的自己學習成績已經很不錯,但他那位事事要求他完美的母親可不這麼想,哪怕不走高考,也要求他分數達到國內頂級學府超出錄取線的水準。
所以這個時候的少年顧弄旋,大概剛補完課。
...
身材清瘦的少年,穿著一件單衣站在涼亭裡,看著被風刮進來的雨,表情淡漠。
胳膊舊傷隱隱作痛,他卻有種享受這份痛苦的意味,隱忍不發。
最近天熱,但夜晚涼更彆提起了風還下雨,長廊上來來回回許多人,卻沒有一個人提醒少年多穿件衣服。
少年,也就是顧弄旋舉起手裡的傘,一個人朝著花園深處的走去。
他每晚補完課都會出來散心,其實今夜下了雨舊傷複發本不該出來的,但恰巧那對夫妻回來了,他不想留在家裡麵對偏執強勢的母親跟懦弱的父親。
正漫無目的走著,旁邊突然掛過來一陣邪風。
黑傘掉進池塘裡,顧弄旋也被突如其來的一腳,踹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