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韓遂反駁,那人便直接對韓遂開了火。
你韓遂不也曾起兵進攻關中?
韓遂當場就啞火了,臉色鐵青的坐了回去。
劉協特意打量了一下那個戰鬥力極強的年輕人。他對這人沒什麼印象,看服飾,像是三公府中的掾吏,具體是哪個府,又是什麼官職,他就不清楚了。
鎮西大將軍韓遂挨了當頭一棒,其他人就更不敢輕易發言了。
天下大亂十幾年,誰敢說自己一點責任也沒有?既然大家屁股上都不乾淨,何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大局為重?
雖然沒人這麼說,卻已然成為共識。
為了避免無謂的爭論,劉協直接提出最關鍵的問題:以何種條件接受袁紹的稱臣為宜?
片刻的沉默後,楊彪起身。“臣以為,當委任袁紹為冀州牧,使其率部回冀州,安撫百姓。待百姓安定後,再征其入朝為宜。”
劉協不置可否。
一旁有人舉起手。劉協轉身看去,倒是個熟人,正是楊阜。
楊阜與薑敘一起,率部隨劉協入關中,一路上多有接觸。受楊修影響,再加上涼州人的身份,楊阜對新政大體上還是支持的。
劉協點頭示意,楊阜起身,先向劉協行了禮,隨即又向楊彪行禮,報上姓名、籍貫、官職。
“敢問太尉,袁紹需要多久才能安定冀州?若是一直不能安定冀州,朝廷是該罷免他,還是提前征他回朝?若是袁紹拒絕入朝,朝廷又當如何處置?”
楊彪向劉協再拜。“陛下,楊阜所言有理,但事急從權,不宜催迫。臣以為,可以三年為期。時間太短,安撫難以見效。時間太長,又容易滋生問題,養虎為患。”
劉協還沒說話,楊阜又追問道:“若是三年之後,袁紹又改了主意,不肯入朝呢?”
楊彪回頭看了楊阜一眼,有些不快。“三年之後,若袁紹不肯入朝,我當引咎自免,身執戟盾,以討袁紹。”
楊阜剛要說話,司空張喜站了起來。“陛下,臣附議。若三年之後,袁紹不肯入朝,臣願與太尉一起為行伍,決死於陣前。”
劉協笑了。“難得司空這麼勇悍啊。”
張喜老臉一紅。“臣雖老邁,為天下蒼生計,不惜一死。陛下,臣自益州起程時,益州牧劉璋及益州豪俊聞說袁紹請降,無不歡欣鼓舞,翹首以盼。陛下若能赦免袁紹,則益州必隨其後。”
劉協盯著張喜看了一會兒,將湧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進駐關中後,他找個機會問了司徒趙溫,確認推薦劉繇為揚州刺史的就是張喜。
毫無疑問,張喜推薦劉繇為揚州刺史不是為了朝廷著想,而是為了袁紹。
袁紹的後妻就是劉繇的族人,劉繇的兄長劉岱更是袁紹的死黨。袁紹逃離洛陽,北上渤海時,一度將家屬托付給劉岱。
他很想質問張喜一句,但現在不是合適的時候。
劉繇也有條件的向朝廷稱臣了,追責張喜,必然涉及劉繇。
更重要的是,他也想趁此機會兵不血刃的將益州收回來。
有荊州、益州在手,朝廷錢糧緊張的問題將得到極大緩解,說話的底氣也更足。
大丈夫不爭一時意氣,將來再慢慢算賬。
反正以張喜的脾氣,急流勇退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