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劉協的敷衍態度,鄧泉極不滿意,轉身去找假太尉楊彪。
來到太尉府,直入中庭,鄧泉看到了正在堂上讀報的楊彪。他拾階登堂,草草行了禮,自行入座。
楊彪的目光掠過邸報邊緣,瞅了鄧泉一眼,又回到邸報上。
“伯淵,這是怎麼了?”
“等你看完再說。”
楊彪“哦”了一聲,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似乎早有預料。他沒說話,將文章讀完,放在案上,手指在案上輕輕叩了幾下。
“讓我猜猜,你是對孟光的文章不滿?”
“我還不至於和那些書生置氣。”鄧泉一聲長歎,將剛剛郎官發生爭鬥,天子卻不以為然,拒絕下詔禁止在宮中傳讀邸報的事說了一遍,最後說道:“文先,天下易動難安。黃巾之亂以來十餘年,好容易才安定了幾天,天子這是要做什麼?”
楊彪詫異地打量著鄧泉。“伯淵,昨天在太學,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也沒想到這些人這麼敢說。早知如此,我肯定不會讚同。”
“那就是你的不是了。”楊彪沉下了臉。“天子要舉行論講,征許靖三人評論,你都是知道的,理當有所準備。如今宮中郎官爭鬥,是你失職,怎麼反倒抱怨起天子了?伯淵,這可不是為臣之道。”
鄧泉驚訝地看著楊彪。
“你有沒有想過,宮裡宮外數萬將士,為何你光祿勳屬下的郎官起了衝突?”楊彪的臉色越發凝重,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
鄧泉很不高興,抗聲道:“是我無能。”
楊彪點點頭。“你自免吧。”
鄧泉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他來向楊彪求助,楊彪不僅不幫他,還要他自免,這……是什麼意思。
“文先?”
“光祿勳由太尉府節製,你麾下郎官爭鬥,我也難辭其咎。你先自免,我隨後上書請罪。”楊彪頓了頓,又道:“反正這太尉遲早要讓出去的,這也是個機會。”
鄧泉立刻急了。“文先,萬萬不可。我可以自免,你千萬不能讓出太尉之職。君尚在太原,何時能立功,尚未可知。你現在讓出太尉,隻會讓彆人撿了便宜。”
楊彪瞅了鄧泉一眼,欲言又止。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道:“君榮身為北軍中候,不能久在太原,還是應該回京侍駕。再不回來,隻怕北軍都要重建了。”
鄧泉眉頭緊皺,連連咂嘴。
他明白了楊彪的意思,寧可讓出太尉的虛名,也要換取士孫瑞返回長安,將北軍的指揮權控製在手中。
這的確是個問題。
士孫瑞等人在太原,步兵、射聲營也在太原,三個騎兵營的編製也在,卻名額不足,騎兵的精銳都控製在王服手中,一直隨天子征戰,這際上一直遊離在士孫瑞的控製之外。
王服雖然還是越騎校尉,但他積累軍功,已經封了侯,爵位在士孫瑞之上,這種形勢是不能長久的。隨著王服麾下的將士漸多,士孫瑞對北軍的控製已經形同虛設。
“文先,你若請辭,誰來接任太尉?”
“賈文和。”
“他?”鄧泉皺起了眉,很不讚同。
賈詡的功勞、能力都足以擔任太尉,但賈詡是西涼人。
“賈文和是最合適的人選。”楊彪說道:“我現在隻怕他不肯。要是被韓文約撿了便宜,那才是麻煩。”
鄧泉眨眨眼睛,有點無奈。
楊彪說得對,由賈詡出任太尉並不是一個最好的選擇,卻是一個最不壞的選擇。以士孫瑞眼下的局麵,短時間內根本沒有立功的機會,反倒是韓遂虎視眈眈,一心想位登三公。
有實力壓製韓遂的,也隻有賈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