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很快就來了。
聽荀諶說完拜訪石韜的經過,他隨即提出一個請求。
他想和荀諶一起去講武堂看看。
他與徐庶比過武,論過道,兩人很談得來。徐庶去講武堂後,他們就沒見過麵。他很想看看徐庶為什麼會考講武堂,現在又怎麼樣了。
荀諶沒敢立刻答應,要先打聽一下。
據說講武堂與諸堂不同,建在上林苑內,不像太學可以隨便出入。
他和崔琰都有冀州的身份,未必能進得去。必要的時候,可能還要先見一下荀文倩,請她出麵安排,請求天子同意。
崔琰也知趣,沒有追著問,轉而說起了其他。
“剛聽到一個消息,那個狂生禰衡來長安了,三五日內便到。”
荀諶滿腦門的心思,根本不關心禰衡是誰,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崔琰嘿嘿一笑,提醒道:“友若兄,禰衡是從漢陽來的。”
荀諶隨即明白過來,登時來了精神。
漢陽與河東是兩個特殊的郡,一個由楊修負責,一個由荀彧負責,都是天子寄予厚望的才俊。他們以各自的方式推行王道,哪一個做得更好,不僅關係到個人和家族,更關係到將來推廣天下的王道模式。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禰衡從漢陽趕到長安,就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你聽誰說的?”
“孔融。他收到了禰衡的書信,說禰衡到漢陽半年,脫胎換骨,大有進益,來長安後必然一鳴驚人。”
“且——”荀諶不屑一顧。
毛玠也含笑不語。
他們都與孔融有過近距離接觸,知道孔融常常言過於實。禰衡與孔融一起來長安,孔融誇禰衡是意料之中的事,隻不過不能當真。
楚莊王三年不鳴,一鳴驚人。禰衡是什麼東西,一介狂生而已,能和楚莊王相提並論?就算他天資過人,去漢陽也不過幾個月而已,能有什麼收獲,以至於脫換骨?
狂生大言,不足取信。
“我告訴你一個消息吧,或許比禰衡來長安更有意義。”荀諶神態輕鬆地開起了個玩笑,將石韜等人試製軍糧的事說了一遍。
他還沒說完,崔琰的臉色就變了。
冀州是平原,無險可守,所能倚仗的就是大大小小的城。朝廷如果強攻,騎兵可以長驅直入,但步卒隻能一步步地攻城。
沒有步卒的配合,騎兵突進的威力有限。
騎兵不能攻城。
所以,隻要冀州各郡縣的大族不肯投降,朝廷就算用重兵強攻,也無法一下子推進到鄴城。
這是袁紹、審配等人最後的一點底氣。
可若是朝廷在軍糧上有了重大改進,連步卒都具備了長途奔襲的能力,即使不能攻下鄴城,威脅也大大增加。
冀州腹地不再安全,隻能以重兵防守,時刻不敢放鬆。
時間一長,對軍心士氣是個考驗。
“真有這樣的軍糧?”
荀諶笑笑。“我們剛剛親口嘗過,味道還不錯。”
崔琰故作不屑。“就算有,隻怕朝廷也負擔不起吧。我可聽說,官員的俸祿又發不全了。”
“這我不清楚。”荀諶攤攤手,心情大好。
他很慶幸袁譚接受了他們的建議,抓住了最後的機會,冒著不孝的惡名,與朝廷議和。
——
“你伯父?”劉協一愣,抬起頭,打量著荀文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