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太尉府的菊花開了,想來蹭碗菊花羹。”楊彪笑道。
賈詡的夫人躬身施了一禮,含笑說道:“那就請二公稍坐,妾去準備一下。正好後院池塘裡的魚也肥了,我去取一尾,做個魚湯下酒。”
“多謝夫人。”楊彪欠身致意。
周忠也跟著點了點頭,卻沒說什麼。
賈詡引著二人來到中央的假山上,在小亭中坐下。有童子過來,奉上菊花茶,又悄悄地退了下去。
楊彪端起茶杯,嗅了嗅。“這是南陽析縣的菊花?”
“好像是吧,驃騎將軍派人送來的。”賈詡不緊不慢地說道:“司徒對菊花這麼有研究?”
“聽蔡伯喈說過,蔡伯喈的老師胡伯始好飲此茶。我喝過一次,印象頗深。”
賈詡拍拍手,叫小童去拿曬好的乾菊花。楊彪連忙拒絕,賈詡笑道:“你也看到我花圃裡的菊花可以摘了,曬上幾天,便可以泡茶。本來就打算給你們送一些,正好你們來了,倒省了我的事。”
“你這圃裡種的也是析縣的菊花?”
“種子是一樣的,但種出來的花似乎不太一樣,花期也晚了好幾天,想來是因為水土的原因。”賈詡一聲輕歎。“當初天子曾說,天下漸寒,北方胡虜南下勢在必然,我還不怎麼信。現在看來,還是天子英明,見識過人。楊公,今年夏天雨水少,冬天怕是有大寒,邊疆將士的冬服可以早些準備才好。”
“燕然都護府和西域都護府的都已經準備好了,隻是幽燕都護府的緊張些。原本以為他們在冀州圍城,不需要厚冬服,沒想到鄴城順利平定,他們馬上就要轉戰遼東,倒是有些措手不及。”
楊彪笑了笑。“所以我決定親自趕到冀州去督促,長安的事,就要交給文和與嘉謀了。”
賈詡眼皮輕挑,瞅了楊彪一眼,端起茶杯,淺淺的呷了一口茶,品了一會兒。
“太尉治兵,司徒治民,司空治水土,這是朝廷製度。就算你不在長安,也可以安排人代理事務,又何必我多事?冬閒練兵,太尉府也不閒,我就算有心,也未必有空閒。”
楊彪、周忠吃了一驚,互相看了一眼。“太尉府要給組織冬閒練兵?”
賈詡點點頭。“今年是胡虜入籍的第一個冬天,組織練兵,也好讓他們懂些規矩。我已經向天子請旨,不出意外的話,天子應該會同意的。北軍將轉戰益州,本來也需要補充一些人馬,借著練兵的機會,挑選一些精銳,一舉兩得。”
“天子不是說,要從撫軍大將軍麾下抽調兩三萬人轉為北軍嗎?”
“如今撫軍大將軍在鄴城,怎麼抽調?”
周忠想了想,又道:“驃騎大將軍已經平定荊州,這次攻益州,應該會兩路並進吧?”
“的確有這個計劃。”
“那北軍暫時不補充也可以啊。山高路遠,運輸不便,兵力夠用就行,似乎不必再增加人手。”
賈詡垂著眉,一言不發。
周忠卻扯了扯楊彪的袖子,提醒他不要急著下結論。
由驃騎大將軍張濟從荊州出兵,的確可以減輕士孫瑞的壓力,不必準備太多的兵力。可是如此一來,誰是主力?
天子將這個機會交給士孫瑞,就是為士孫瑞將來接任太尉積累軍功。如果平定益州的軍功被張濟分走了,下一任太尉很可能就不是士孫瑞,而是張濟。
賈詡這時候提出這個方案,或許就是一個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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