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知道禰衡有過目不忘的能力,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禰衡一心多用,同時處理幾個事務。
“禰長史一直這麼辛苦嗎?”孔融問一旁的年輕小吏。
年輕小吏點點頭,看向禰衡的眼中充滿崇拜之情。“禰長史真是奇才,不僅過目不忘,而且心細如發。不管多小的錯誤,都很難瞞過他的眼睛。司徒委任他為長史,付以留府之任,真是太英明了。先生不用著急,稍微等一會兒,他就有空了。”
孔融上下打量了小吏兩眼。“你很麵生啊,剛入府的?”
小吏微微一笑。“先生真是高明。”
孔融撇了撇嘴。他一聽就小吏說話,就知道他是新來的,甚至不知道他和禰衡之間的關係,還以為他是來拜訪禰衡的。
“哪裡人氏?”
“襄陽人,鄙姓楊,名儀,草字威公,今年十四歲。半個月前剛入司徒府,為奔走之吏。”
“襄陽人啊。”孔融微微一笑。“誰舉薦你來的?諸葛亮還是龐統?”
楊儀有點不快,收起笑容,淡淡的說道:“我是自己考進來的。”他頓了頓,又道:“因算學上略有心得,被禰長史引在左右。”
孔融詫異地打量了楊儀兩眼。
楊儀說得客氣,可是能被禰衡這樣的人看中,絕不是算學上略有心得就能行的,那得出類拔萃才行。
“我正好有一個難題,你能否幫我算一算?”
楊儀看了孔融一眼,伸手示意孔融跟他走。兩人回到之前的小院,楊儀請孔融上堂就坐,然後取出一把算籌,對孔融說道:“請先生出題。”
孔融也不客氣,出了一道題。
他最近在太學沒什麼事,經常跑到靈台去玩,與太史令劉洪討論一些曆法的問題,其中有不少難度不小,需要高明的算學才能解決。
他給楊儀出了兩道題,不算很難,但計算量不小。
楊儀連算籌都沒用,掐掐指尖,就將答案報了出來,而且精準無誤。
孔融大驚,拍案而起。“小子,你師承何人?如此算學,在司徒府做個小吏太可惜了。若是有意,我可以引薦你去靈台,拜在劉元卓門下。”
楊儀一驚。“是創《乾象曆》的劉元卓嗎?”
“正是。”
“孔文舉,你還真是無事不登門,登門必有事。”禰衡背著手,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怎麼,挖人挖到我司徒府來了?”
孔融大笑,甩甩袖子。“正平,你看你說的,我隻是見才心喜,不想他埋沒了。”
“他在司徒府大有用武之地,怎麼可能埋沒?”禰衡沒好氣的說道:“天文曆法固然重要,可是再重要,還能比民生重要?司徒府每天要經手的賬目堆積如山,每一個數字都關係到無數人的利益得失,不能有一絲訛誤,可比曆法早半天、晚半天嚴重多了。”
孔融連連搖頭。“正平,此言差矣。就連天子都要承天而行,曆法豈能輕忽?之前朝政荒疏,更是因為曆法不準所致,如今天子中興大漢,修訂曆法才是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