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丁衝提及張昭,劉協忍不住笑了一聲。
丁衝在軍中多年,還是難脫書生習氣,以為隻能依賴張昭那樣的文臣才能治理地方,殊不知張昭在渤海已經騎虎難下,進退兩難。
看來新政在江南的推行還遠遠不夠,尤其是教化,人才奇缺,思想上更是落伍。
除此之外,丁衝的分析還是有些道理的。
孫策麵對的已經不是真正的戰鬥,而是治安戰。
從這個角度來看,有沒有張昭,區彆還是很大的,說是瘸了一條腿也不為過。
“我給你推薦一個人吧。”
“請陛下吩咐。”
“甘陵太守曹昂。”
甘陵王劉忠不久前剛剛去世,甘陵國除,改為甘陵郡。對劉忠的去世,曹昂本人是有些自責的,覺得是他管製太嚴,致使劉忠心情鬱結,這才剛剛五十出頭就去世了。
劉協一直記得這件事,在覺得曹昂過於敏感的同時,又覺得他難得的仁慈,簡直不像曹操的兒子。也正因為這一點,他想對曹昂加以栽培,給他更多的機會。
做內地做太守是不會有什麼大出息的,以他的天賦和出身,位至九卿就頂天了,三公根本不可能。既然如此,不如轉到武職上來,說不定還有機會封侯。
丁衝聽了,心中大喜,連連稱謝。
他也覺得曹昂很適合,但他和曹昂有親戚關係,無論如何也不能主動開口。
現在天子推薦,他正中下懷。
劉協隨即和賈詡商量,由太尉府出麵,向司徒府要人,調曹昂來做鬱林尉,負責當地治安,將孫策從治安戰中解脫出來,重新回到他擅長的戰場。
說完了鬱林的事,話題重新回到整個交州。
丁衝詳細彙報了他這段時間了解到的情況。
士家祖籍魯國,王莽篡漢時來到蒼梧,以儒學傳家,六世而至士燮之父士賜。
士賜以經術入仕,孝桓帝時官至日南太守。士家不僅在蒼梧站穩了腳跟,成了當地豪族,更為士燮兄弟打開了仕途的快捷通道,兄弟幾個先後出仕。
這也是士燮兄弟能夠控製交州的原因之一。
二千石是一個很重要的門檻,對家族的發展至關重要。
士家兄弟在交州形同割據,也就有了實力來招待從中原逃難來的士人。加以士家本以儒學傳家,士燮本人又是劉陶的弟子,與這些中原士人惺惺相惜,很快就有了共同語言,打成一片。
“仔細說起來,士燮之弟士壹與臣還有些淵源。”
“你們又有什麼淵源?”
“士燮是臣之族父,故司徒丁宮的故吏。”丁衝解釋道:“丁宮曾為交州刺史,離任返朝時,士壹禮送殷勤,由此結交。丁宮後來任司徒,辟士壹為吏。”
“原來如此,那你和他聯係了麼?”
丁衝苦笑。“聯係了,然後被他罵了一通。”
“罵你?”
丁衝閉口不言。
一旁的賈詡突然“哦”了一聲。“我知道了。”
劉協看向賈詡,一頭霧水。
賈詡說道:“當年士燮到洛陽時,丁宮雖然已經被免,但繼任者黃琬卻禮待士壹依舊。黃琬與董卓相爭,士壹亦為董卓所惡,不得升遷,隻得棄官歸鄉。驃騎將軍為董卓舊部,丁將軍既是驃騎將軍的軍師,豈能得士壹歡心,被罵一頓都是輕的。”
丁衝尷尬地笑著,麵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