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不讓人懷疑,這位賢名遠揚的寧王殿下,是不是不喜歡女人?
此刻,她靜靜地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滿頭珠翠,說道:
“若水,明日回府。”
書房裡傳來一聲怒吼:“來人!備車。”
不爭撂了那手中剛拾起來的書簡,衝去馬廄,套了一匹性子溫順的白馬。
”殿下,你要去哪?“
”東皇街,劉記文墨館。“
”駕——“
......
劉掌櫃正在跟兵部高大人的小姐高寒介紹一方筆硯,誇誇其談,說得天花亂墜。
突然,一襲銀緞出現在鋪子門口,髻束橫笄鑲玉偃月銀冠,腰戴青玉組佩,一定是個富貴公子!
他放下那台筆硯,恭敬地走到門口迎接,”這位公子,裡邊請,應有儘有,隨便看,隨便挑。“
”掌櫃的,你也太勢利眼了吧!說到一半就跑了,我高寒最痛恨你這種欺貧慕貴的小人了!等我回去,必將你這般作風傳說出去,看看還有誰會到你這小鋪買東西!“
高寒眉目英氣,束著高高的發髻,將筆硯砸在櫃台上,瞪著劉掌櫃威脅道。
劉掌櫃臉色突變,連忙道歉,”哎喲,高小姐,彆介!都是在下的錯,在下怠慢了貴客,高小姐海涵海涵。“
轉頭對小二說道,“快啊,沒看到貴客在門口嗎?眼睛都瞎了?上茶!”
“高小姐,這尊筆硯一兩銀子。昨日剛到貨,供不應求,貨真價實。”
高寒聽到這方普通的筆硯居然如此昂貴,不由得唏噓:
“什麼?一兩銀子?你怎麼不去搶?你這黑心掌櫃,坑了不少世家貴族的雪花銀吧!
你知不知道,一兩銀子,夠尋常百姓一年的吃食了!
又有多少農夫,連五錢銀子都賺不到。
你倒好,區區一塊不知道哪裡淘來的不值半錢銀子的破爛貨敢要我一兩銀子。
看來,我們得去官府相見了!”
劉掌櫃這下算是碰到了硬茬,他說得滴水不漏,這官家小姐居然這麼見多識廣,真是一招不慎。
他驚恐地道歉:“彆介啊,高小姐,是在下的不是,一錢,就一錢銀子,您儘可拿走。”
“成交!”
高寒將那一錢銀子爽快地放在櫃台上,轉身就要離開鋪門,“這位公子,勞駕讓路!”
發香略過他的鼻腔,這才從夢中驚醒,側身讓出一條路。
“公子,您需要什麼?本店新進了...”
他打斷了小二的尋問,走進鋪裡,直奔那張放在堂中的椅子,說道:“劉掌櫃,跟你打聽個人。”
劉掌櫃馬上放下手裡的東西,從櫃台後繞到堂前,站到那張椅子的前頭,笑眯眯地說道:”公子請說。“
“一年前,路府大宴,有個女子,從你這買了一方筆硯,你可還記得?”
劉掌櫃歪了歪身子,沉思,腦袋裡緊急過了一遍當日的客人,好像是逆賊辛府的小姐。
剛要開口,再看到麵前這張臉,這不是,這是那日跟那她爭奪筆硯的公子!
我的天爺!他眼軲轆一轉。
話到嘴邊,生生吞了回去,道:“一年前,那人太多了,本店一日接待百多名顧客,在下實在想不起來啊,抱歉抱歉。”
柴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方才明明見他有話要說,”真的?“
兩個字不輕不重,那般威嚴掀翻了他僅存的那點冷靜。
他雙腿不由自主軟了下來,跪在地上,答道:“千真萬確,千真萬確。”
“要是讓我知道你在撒謊,我便拆了你這破店,還有,你。”
柴隋說完,就揮揮衣袖離開了劉記文墨館。
背後的劉掌櫃還在連忙擦著滿頭大汗,也不知今日中了什麼邪,都是一些不好惹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