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懸梯處起步,一直向甬道裡麵走出。
借著微弱的燈光,南星才看清,這裡的每座牢房裡都關著三個人,牢房上的牌子分彆寫著丙、丁、乙、等這樣的字。
袁剛見她好奇的看著,便輕輕說道,“這些字表示牢房的等級不一樣,越是重要的犯人越在裡麵。同樣這些字也代表著時間,時間越久字的排列也最高。咱們要找的人在甲字獄。就說明他很重要也關的時間最長。”
南星點點頭,是啊,十年了,他沒被折磨死還算老天睜眼!
甬道儘頭,就是甲字房。
老範頭往後退了一步,示意他們上前說話。
袁剛拍拍她,她看著躺在地上的男子,心裡一緊。
這人頭發花白,渾身是傷,手腳都戴著鐵鐐。從他的樣貌和體型上看,不太像是凶手,一時間不敢確定是不是馮寬劍。
她麵色狐疑地出聲問道,“請問您是馮寬劍嗎?無世婆婆讓我代她來看望故友!”
“無世、無世、她還活著?”男子嘟囔一句。
“活著,身體還不錯!這麼說,您就是馮寬劍前輩了?”南星繼續確認。
“馮寬劍、是誰?他、他、死了、早就被我殺死了、哈哈、”男子翻了一下身,爬向門口。“我把我自己殺死了、哈哈、就沒有人知道了、、”
南星忍著內心的衝動,蹲下身子遞過來懷裡的劍柄,“馮寬劍前輩,您還認不認得它?”
“不認得!”
男子扭頭閉著眼睛,“你們打聽他乾什麼?他早就死了、死了、”
“前輩,多年以前在丹霞山腳下,一位小女孩死於這把寬劍之下。她的家人痛失女兒悲憤不已。想問問這劍的主人為什麼要對一位六歲孩子下毒手?”
南星慢慢的說著事情的經過,也觀察著馮寬劍的反應。
“無世婆婆說,寬劍的主人自己也有女兒,這個劍柄就是讓人留給他女兒的。那為什麼要對彆人家的孩子如此凶殘?”
她的話如同驚雷一般,響在馮寬劍的耳邊,他一下子睜開眼睛,抬頭看向南星。
“女兒?你是我女兒?”
南星一眼就見到他左眉間的那顆大痣,心裡不安極了,拿著劍柄的手也開始哆嗦。
“我不是你女兒,我是那位小女孩,被你一劍穿胸的小女孩!”
聽到這話,他扶著牢房的門慢慢站起身,使勁的看著南星,嘴裡很大聲的喊著。“不,你不是,她死了、已經死了、”
南星仔細辨認著他的五官。
十年過去了,他的眉間痣,他的眼睛竟沒有改變。
可那眼睛裡沒有聚焦,想來已經失明了。
她將劍柄塞到他的手裡,“這就是那把劍的劍柄!我能活到現在也是有高人相救,為了找你我誤會了家人,害死了老鐵匠。你若是還有些良心,就將事情說清楚。當年為什麼要殺我?我與你有何冤仇?”
馮寬劍摸著劍柄,忽然放聲大哭。
哭聲中又帶著笑聲,響徹在牢房裡震撼著在場的人。
“我的劍、我的劍、被我毀了、我的寬劍、不甘心啊、哈哈、”
“這人是不是瘋了?”
“關在這個地方十年,生不如死,不瘋也傻了!”
袁剛沒想到南星還有這麼一段經曆,他看著她,“你的身體?”
“我沒事了,找他就是想問問當年的事、”
“當年,當年老夫可是名震江湖的馮寬劍。誰不敬重老夫三分?沒想到一朝受了陰險小人的慫恿跑去殺害六歲孩童、真是奇恥大辱啊、奇恥大辱、”
馮寬劍哭笑夠了,站起身子拿著劍柄在牢房裡練起了劍招。可剛練幾下就倒在地上、
“如今你找到我了,就殺了我報仇吧、我想死、哈哈、我想死、”他喊著將劍柄甩了出來。
南星將劍柄撿起來,“我不會殺你的,就讓你在這暗域裡再呆上十年吧、、”
“當年要殺你的是朝廷裡的人。他現在權勢滔天,你是鬥不過他的。倒不如躲起來好好生活、”
馮寬劍扭頭看她,“我已經時日無多了,請你原諒我、他們給我吃了藥,等下我就解脫了。哈哈、解脫了、”
“給你吃了毒藥?我看看、”南星見他眼睛裡流出了紅色的眼淚,想要進去給他把脈。
“不用了,我有個女兒,右腳踝有梅花痣。若是你能幫我找到她,讓她每年清明的時候給我上炷香,我就知足了。”
他躲著縮回去,喃喃自語,“是我對不起你,那人許給我一個新的身份,是寶輝閣的護衛。我隻當了兩個月的差,就被說成是塔國奸細進了暗域。所以,這件事與寶輝閣也脫不了關係。老夫勸你不要查了、好好生活、”
馮寬劍越說聲音越小,最後沒了動靜。
袁剛和南星回頭看著老範頭,老範頭依舊臉色陰沉的說道,“告訴你們了,隻有一炷香的時間。”
他無奈的搖搖頭,又多說了一句話,“死了比活著好!”
南星回頭看看牢房裡的屍體,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恨他?可這恨似乎沒了。同情他?倒是由心而生。
他剛剛提到那人權力滔天,整個昭城裡隻有李成海了,這事竟與他扯上關係?
老範頭見人死了,示意他們隨他出去。
袁剛拉了一把低頭沉思的南星,向懸梯走去。
“範叔,這裡麵有沒有關著一個叫做‘二黑’的人?”南星想起還有‘二黑’這個人便出聲問道。
“沒聽說過、”老範頭看她一眼,隻說了這四個字。
“我這小弟不懂規矩!範叔,您彆生氣,”袁剛拉了一下南星小聲說道,“暗域的規矩隻能問一件事。咱們日後再查‘二黑’!”
“那好吧、”南星無奈的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