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
“天，要亮了。”
方立功聞言一怔，起初有些沒理解楚雲飛這句話的深層含義。
他順著楚雲飛的目光望向天空，看著那抹越來越明顯的魚肚白，以及天邊隱約可見的雲層，晨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
突然，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讓他瞬間打了個激靈。
是啊！天要亮了！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鬼子的空中優勢即將顯現！那些盤旋在機場的惡魔，即將出籠！
鬼子的飛機，該出動了！
想到這裡，方立功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後背也有些發涼。
他終於明白師座為何如此平靜，又為何一直關注著天色的變化，原來是在提防著更大的威脅。
“師座！”方立功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命令各部隊，立刻進入預設陣地，加強隱蔽，防備鬼子空襲！這幫狗娘養的，又要來欺負我們沒有飛機了！”
楚雲飛這才緩緩轉過身，看著方立功，眼神中帶著一絲讚許，點了點頭。
“我們358師，還是太弱小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察的歎息和無奈，“現在還顧不上那些潰逃的友軍，能自保已是萬幸。閻長官這次，怕是要元氣大傷了。”
“命令弟兄們，立刻進入戰壕，躲藏好一切可以反光的物體，例如飯盒、水壺，都給我埋進土裡！減少不必要的活動，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陣地！”楚雲飛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另外，”楚雲飛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把我們那些寶貝疙瘩——M2重機槍，都給我拿出來！子彈管夠！”
“在幾個預先選定的製高點，秘密架設起來，做好偽裝！用樹枝、雜草，把槍身和射手都給我蓋嚴實了，彆讓小鬼子的偵察機提前發現！”
“告訴機槍手們，都給我瞪大了眼睛！沉住氣！隻要小鬼子的飛機敢打我們358師陣地的主意，隻要他們敢降低高度進行掃射或投彈，就給老子狠狠地打！瞄準了打！爭取打他幾架下來，給弟兄們出口惡氣！”
“讓他們也嘗嘗，咱們老乾媽是什麼滋味！彆以為隻有他們會從天上欺負人！”
358師從最初的358團開始，就因為各種原因，裝備駁雜，堪稱“萬國造”。
其中，便不乏通過各種渠道而來的自由聯邦M2勃朗寧重機槍。
這種12.7毫米口徑的重機槍，威力巨大，射程遠，對付二戰時期那些防護薄弱的低空飛行鬼子飛機，雖然不能說完全克製，但絕對能給對方造成不小的麻煩，甚至有機會將其擊落，起到一定的震懾作用。
至於鬼子的那些轟炸，他們不是在打李雲龍的時候都被乾掉了嗎？！
方立功精神一振，挺直了胸膛，大聲應道：“是！師座！我馬上去安排！保證讓小鬼子的飛機有來無回！”
他知道，師座這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準備好了給來犯的日軍飛機一個“驚喜”。雖然358師沒有高射炮，但這些M2重機槍集中使用，也能形成一定的對空火力網。
“去吧。”楚雲飛擺了擺手，“記住，安全第一，不要做無謂的犧牲。我們的目標是生存下去，變得更強。”
“明白！”方立功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轉身匆匆離去。
指揮部內再次安靜下來，隻剩下楚雲飛一人。
他走到地圖前，目光在泰源城以及周邊區域緩緩掃過，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東方的天空，已經越來越亮了。
一場新的，來自天空的屠殺，即將開始。
而他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地保護好自己的部隊，以應對接下來更為殘酷的戰鬥，尤其是鬼子必然會發動的追擊和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