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能打擊他這個太子的聲望,又能除掉陸沉舟這個礙眼的鷹犬,一石二鳥,算盤打得倒是精妙。
隻是,他未免也太小看父皇,太小看他這個太子了。
太子放下茶盞,臉上重新浮現出溫和的笑容,隻是那笑意,冷了幾分。
“你是想讓本宮在皇上麵前替你美言幾句?”
陸沉舟端起茶盞,飲了一小口,溫熱的茶水滑入喉嚨,卻帶不來絲毫暖意。
太子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
這位儲君,看似溫和,實則多疑。
想要讓他完全信任,為己所用,還需要更多的籌碼和引導。
不過,眼下借他的口,敲打一下齊王,轉移一下皇帝的注意力,倒是可行。
“正是。”
他坦然迎上太子的目光,微微頷首。
“有殿下為臣辯解一二,齊王便不會死咬著臣不放。”
“齊王無非是因為他生母溫貴人遭身邊太監陷害致死,才對閹人恨之入骨。”
“加之臣的東廠若無主心骨,怕是給不少人可乘之機。”
這話,半真半假。
齊王對宦官的恨意是真,但他針對自己,絕不僅僅是因為這個。
更重要的,是東廠這把刀,礙了他的事。
至於東廠會不會失控,那更是無稽之談。
他陸沉舟的人,隻聽他一人的號令。
但這番說辭,卻正好能戳中太子的痛點。
太子需要東廠這把刀來穩固地位,清除異己。
他絕不希望看到東廠失控,或者落入齊王手中。
太子聽到陸沉舟的分析,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帶著幾分滿意。
陸沉舟果然是聰明人,知道該如何取舍,也知道該向誰靠攏。
齊王那個蠢貨,以為拉攏幾個言官就能扳倒他?可笑。
東廠這把刀,必須牢牢握在他手裡。
太子爽朗答應。
“好,此事本宮記下了。”
“陸督主為國操勞,本宮自然不會讓你受了委屈。”
他端起茶盞,示意陸沉舟。
“那你這是準備投靠本宮?”
陸沉舟並未立刻回答。
他看著太子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招攬之意,心中冷笑。
投靠?
他陸沉舟忍辱負重,蟄伏至今,可不是為了給彆人當狗。
太子也好,齊王也罷,不過都是他複仇路上的棋子。
現在談投靠,還為時過早。
“太子若這般理解倒也算可,不過,眼下這時節也不好拉幫結派吧?”
陸沉舟將話說的模棱兩可,放下杯子起身。
太子也是聰明人,並未著急要這答案,隻要陸沉舟願意像向他靠攏,就有合作的機會。
太子起身相送。
“期待陸督主從江南帶回好消息。”
……
提督府。
陸沉舟徑直走向書房。
夜色已深,府中燈火闌珊。
他推開書房的門,走到書案後,從暗格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紫檀木小匣子。
匣子打開,裡麵靜靜躺著一方蟠龍玉璽,正是東廠提督的印信。
此去江南,調動地方,少不得要用到它。
他正要將印信仔細收好。
一道黑白相間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躍上了書案。
沈知意歪著小腦袋,好奇地看著他手中的匣子和玉璽。
她輕輕嗅了嗅那方玉璽,似乎對這冰涼的玉石很感興趣。
隨即,她輕巧地一躍,直接跳到了那打開的紫檀木匣子上,穩穩坐住。
小小的身體,正好將匣子占滿。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