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婉也覺得沒什麼難的:“把那些販私鹽的人抓住,狠狠罰一頓,家人連坐,讓他們以後不敢。”
張太傅的目光看向慕容禛:
“太子殿下?”
慕容禛思前想後:“此次潯州鹽案是巡按禦史查出的,往後朝廷多派禦史督查各地,防患於未然。”
張太傅點頭,轉身卻垂下眼簾掩住目中的失望。
坐在最後麵的慕容棣一直縮著肩膀,低頭沉默。
不夠。
刑罰與督查不夠。
官需讓利於民。
……
“讓朝廷少收點錢,把官鹽便宜點賣給大家就好了。”
蘇知知咬了一口西瓜,紅瓤裡都是充足的汁水。
五月,天氣將將進入仲夏時節。
黑匪山的第一批西瓜熟了,村民們推了一小車的西瓜送來白雲縣給蘇知知一家。
休沐回家的日子,一家老小坐在涼棚下吃西瓜,阿寶撲扇著翅膀帶來陣陣涼風。
大家聊著聊著,就講到了鹽案,郝仁給蘇知知和薛澈解釋了一番。
蘇知知脫口而出:“隻要朝廷彆收鹽戶那麼多錢,也彆收百姓太多錢,大家不就不會買私鹽了嗎?”
薛澈把嘴裡的西瓜子吐在手帕裡,不同意:
“朝廷要是沒錢,國庫空虛,那像我爹那樣戍守邊疆的將士就沒有軍餉了。”
蘇知知放下西瓜皮,擦擦嘴巴:
“為什麼非得百姓和將士吃不上飯?不能讓長安城那些用國庫錢的人少用點錢麼?”
薛澈想到長安貴人們奢靡的做派,小臉嚴肅:
“宮中貴人們未必肯。”
“那就換一批人去宮裡做貴人。”
蘇知知此言一出,除了埋頭啃西瓜的孔武外,院中幾人都看著她。
郝仁、伍瑛娘還有秦老頭相視一眼,他們沒人教過蘇知知這種話。
但蘇知知說得這樣自然。
薛澈臉色大變,趕緊去捂蘇知知的嘴:
“不能說,這是大逆之言。”
蘇知知扒拉開薛澈的手,眉毛一揚:
“你做我小弟,我就不說了。”
“不行。”
薛澈兩隻手都捂上了蘇知知的嘴。
蘇知知繼續扒拉薛澈的手。
兩個人鬥氣一般,站起來你推我,我推你。
蘇知知狡猾地往後退了一步,引得薛澈往前推了個空,腳下沒站穩,身子往前傾倒。
“你——”
蘇知知也沒想到薛澈會往前摔倒,於是用自己身體去擋。
可是她沒注意腳後跟貼著台階,上身往後一栽,跟著薛澈一起摔在地上。
摔成一團時,蘇知知的牙撞到薛澈的臉。
蘇知知捂著牙吸氣。
薛澈揉著被撞紅的臉。
伍瑛娘和郝仁過來把兩個孩子扶起來。
伍瑛娘:“鬨什麼鬨,摔傷沒?”
蘇知知麵色坦然道:
“沒摔傷,就是剛才咬到阿澈一口。”
薛澈的臉滾燙,比西瓜瓤還紅。
從來沒人咬過他呢!
他強道:“沒咬到。”
蘇知知:“咬到了啊。”
“沒有,就是沒有!”
薛澈漲紅著臉跑回了屋子。
他把頭埋在被子裡,握緊了小拳頭。
當晚,他在手劄上顫抖著記下:
【昭慶六年五月十三,吾與知知論鹽。
知知啄吾麵,吾之清白不複存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