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頭頂的巨鷹忽然翻轉身形,側身滑翔,堪堪避過空中飛來的箭矢,而後向遠處山間飛去。
阿那羅自小和禽類接觸的多,有些猛禽是通人性的。
阿那羅覺得剛才那隻鷹轉身的時候,好像……瞪了他一眼?
“有意思。”阿那羅舔舔嘴唇。
隊伍行進到後麵,兩側的山越來越高,下方形成峽穀,上方形成視線盲區。
前方的路也越來越窄,遠遠地可以看見前方有個關卡,用巨石堵住了一半,隻堪堪留下一輛馬車可以通過的空間,龐大的象身根本進不去。
“停下。”阿那羅開口。
眾人都察覺到有問題。
所有人屏息而待,聽見周圍傳出細微的沙沙聲。
像是風吹過沙子,也像是蟲類爬行。
聲音唰啦唰啦地鑽入耳內,忽然,走在前邊探路的兩個士兵捂著腿慘叫起來。
大家循聲看去,見兩個士兵滾在地上,腳踝處已經腫得高高隆起,連帶著腳踝往上三寸的皮膚全都發紅。
而那兩個士兵腳邊,兩隻翹著尾巴的蠍子正朝他們爬行而來。
“啊——”
“有蠍子!”
“是毒蠍——”
緊接著,隊伍中接連響起慘叫聲。
數百隻蠍子從四周角落朝他們爬來,但凡被蠍子夾住,傷口處立刻腫起一大片,疼痛難忍。
有的士兵倒在地上後,身上其他部位也被毒蠍蟄破了口,全身都腫得麵目全非,掙紮一會兒後,竟然當場斷了氣。
烏納和幾個副將臉色鐵青。
阿那羅也收斂了麵上的笑。
“撤後十丈!”阿那羅發號施令,“準備象陣。”
大軍掉頭轉向,迅速退出了峽穀。
他們撤離的速度很快,一直退到蠍子不再追的位置。
峭壁洞穴中,花二娘得意地笑:
“想進來,得活著過我這毒蠍關再說。”
花二娘從五毒穀帶回了兩隻毒蠍,在黑山鄉悉心培育,又大量搜羅來了本地的蠍子,飼以劇毒。
她嘗試著在黑山鄉入口也設毒蠍攔路。
站在旁邊的虞大夫表情沒有放鬆,他警覺道:
“他們回來了。”
峽穀內,靡婆的軍隊調整隊伍後再次出現。
這次,走在最前麵的不是士兵,而是清一色的戰象。
幾十隻戰象發出嘶鳴,粗壯如柱的象腿重重踏在地上,整個峽穀都在微顫。
戰象走到蠍子遍布處,抬腳,下落,便將數隻蠍子踩得粉身碎骨。
“他們竟然可以讓大象那麼聽話,連抬哪隻腳都可以。”
蘇知知趴在山頂的一塊石頭後麵,看得雙目圓睜。
阿寶落在她身邊,張開翅膀擋在旁邊。
其他童子軍也是目瞪口呆。
嶺南雖有大象,但是少見。
他們中有人第一次親眼見大象,才知道居然有人騎著大象打仗。
大象那麼大,哪怕是最小的一隻象,也比最壯的戰馬大。
薛澈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戰象,但他記得在書中讀到過:
“南蠻諸國以象為戰騎,南蠻多叢林山川,象能穿行自如,而馬匹難行。且象能負戰塔、兵械,拖拽重器。他們打仗用象,故而擅訓象。”
轟隆轟隆。
戰象將滿地的蠍子踩得一片狼藉,鉗子和殼碎了一地。
花二娘在洞穴中看得牙癢癢的。
失策了。
沒料到他們用戰象,戰象皮厚體重,把她的蠍崽子都毀了。
山頂上,魏大栓手中拿出一麵剪成勾股形的黑旗子:
“花二娘該歇歇了,換我們來。”
魏大栓拿著棋子在空中劃了幾個動作。
兩側山頭吱吱呀呀地出現一排輪廓,好似蟄伏的巨獸。
粗大的木頭支架深深嵌入山岩,木架上的鐵鏈泛著亮光,如蟒蛇盤踞。
阿那羅眯著眼,沒看明白那是什麼。
後方的烏納遠遠地看見,腦中有根弦狠狠顫了一下:
“不好,是投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