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慕容銘沒吃過大象肉。
整個食堂,除了蘇知知,沒人吃過大象肉。
慕容銘愣了一下,而後道:
“你撒謊。”
蘇知知:“我們黑山鄉和靡婆人打仗的時候,靡婆人好多大象和馬匹都死了,我們吃了很多大象肉。”
“你沒和靡婆人打過仗,所以你不知道。”
慕容銘哽得說不出來話。
他沒去過嶺南,沒吃過象肉,更沒打過仗,他當然不知道!
“知知,你打過仗!”袁采薇抑製不住地大叫,眼神裡已經儘是崇拜。
他爹隻告訴她,這是他小師妹的女兒,可沒說過知知打過仗。
蘇知知坐下繼續吃飯,一副深藏功與名的淡定模樣。
袁采薇把自己沒動過的銀耳羹捧給蘇知知:
“知知,你快給我講講,打仗什麼樣?你們怎麼跟靡婆人打的?”
身邊其他人也伸長了耳朵:
“我也要聽,怎麼打的?”
“靡婆人是用兵器打,還是用牙齒咬啊?”
“他們在戰場上生吃人肉是真的麼?”
十幾歲的小少年們都沒上過戰場,但是說起戰事的時候會很感興趣,熱血澎湃。
蘇知知把碗裡的飯菜吃光了,她說:
“等一下,我再去領半份菜,吃完再跟你們講。”
立刻就有人去幫蘇知知領了半份飯菜來:
“這這這!已經領好了,小師妹彆急,邊吃邊說!”
“讓讓,我給小師妹送飯菜。”
“讓我擠前邊一點啊……”
蘇知知就開始講了:
“靡婆人來之前,我們白雲縣的人都躲起來了,把糧食什麼的都收走……他們的大象好大,比屋子還高!象腿比一個人還粗,一腳能把地上的東西踩得稀巴爛,我們用大石頭、用彈弓、放火……後來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半座山都倒下來了……”
“靡婆人不生吃人肉,他們也是煮熟了或者烤熟了吃,但是不放醬料,吃得很隨便……”
蘇知知講的時候,大家都聽得入神,仿佛置身峽穀,麵對巨象和倒塌的山體。
慕容銘沒吃兩口飯,早就被擠到一邊去了。
賀文翰這個時候也聽得聚精會神,慕容銘對表哥的舉動很不高興。
但令慕容銘最不高興的是,連他自己都忍不住去聽蘇知知講打仗!
慕容銘心情不佳,沒吃幾口飯就不吃了。
他們表兄弟倆晚上回到生舍休息,慕容銘一躺下,肚子就咕嚕咕嚕叫起來。
他這個時候餓了,想叫人送夜宵來。
可是這個時候門口沒有貼身的下人值夜,廚房裡也沒人給他做宵夜。
慕容銘問賀文翰:
“翰表哥,你帶吃的沒?”
賀文翰晚上可吃飽了飯,聽了故事,這會兒都要進入黑甜鄉了,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一句什麼,翻個身又繼續睡了。
慕容銘抿緊唇,想走到院子裡去喊人,去鬨一通。
可是剛一打開門,夜裡涼風陣陣,吹得他哆嗦,而且門外黑漆漆一片,牆角的樹影猶如鬼魅,好似人們口中吃小孩的惡鬼。
慕容銘趕緊把門關上,回到床邊,一副氣沒處撒的樣子。
他乾脆將床頭的茶盞往地上一砸:
“什麼爛地方!”
茶盞是武學館配的。不知是不是為了防著學子們亂砸東西,茶盞都不是瓷器,而是木頭做的,不易摔壞。
雖不摔壞,但還是砸出了聲響。
半醒半夢的賀文翰被驚得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來,他還以為自己在家裡。
他在家中也是錦衣玉食養出來的,脾性也大,半夜被吵醒時,身上都是火氣:
“吵死了!讓不讓人睡覺!給本公子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