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循進來後,後麵緊接著就追進來另一個人影。
是怒氣衝衝的伍瑛娘。
今日上午,伍瑛娘是第一個翻進王府的。
她翻進來的地方和聽雨軒正好是兩個方向,所以她在那附近探了一圈都沒見到。
可她無意間發現另一個院子,叫群芳苑。
群芳苑裡麵,住了很多女子。
上午的時候,這些女子從屋內走出來,鶯鶯燕燕的,聚成一群。
伍瑛娘在江湖上混過,秦樓楚館魚龍混雜之地她也探過。
太陽底下無新事,沒什麼能讓她覺得特彆的。
但是伍瑛娘看著群女子,覺得有點詫異。
她居然看這些女子中的每一個人都感到眼熟。
在她從來沒有來的親王府邸,有一群她從未見過的女子讓她眼熟。
伍瑛娘定睛細看,從這些女子的麵容中拚湊出了裴璿的臉。
伍瑛娘頓時怒火中燒。
這個軟蛋。
璿兒都沒了,當初璿兒在的時候,不知道好好珍惜,現在找這些女子來做什麼?
來惡心誰?!
這個時候,恭親王慕容循進來了。
院子裡的女子齊刷刷地福身道:“見過王爺。”
慕容循微微點頭,視線從她們的臉龐中一一掃過。
伍瑛娘伏在屋簷上屏息看著,咬牙握緊了拳頭。
除了像裴璿的那一部分外,這些女子各有特點,燕瘦環肥,婷婷嫋嫋。
這麼多不同的女子,在慕容循出現的那一刻,竟然不約而同地都從身後拿出了一條鞭子。
幾十個人,幾十條黑色的鞭子。
她們拿著鞭子,卻不會使鞭子,鞭子隻是她們的一個裝飾。女子們低眉順眼地站在慕容循的麵前,似乎在等待挑選。
伍瑛娘看到此景時,已經是怒不可遏。
這時候她感到頭頂上掠過一片陰影。
伍瑛娘抬頭,看見了阿寶飛過的身影。
是阿寶在報信,說明白洵那邊應該接到人了。
伍瑛娘再轉頭遙望宮城的方向,看見宮城那邊亂了,冒著黑煙。
事情成了。
伍瑛娘不伏在屋頂了。
既然事情成了,狗皇帝不在了,賀家沒了,那今日就沒有忍的必要了。
當年她看見裴璿拖著一副慘敗軀體來嶺南的時候,她親眼看著自己的結拜姐妹咽氣的時候,她就有一種提槍直接殺來京城的衝動。
這個軟蛋,他怎麼配得上璿兒!
他憑什麼!
怒發衝冠的伍瑛娘從屋頂上一躍而下,從一個女子手中奪過鞭子,揮了兩招。
今日她為了探查方便,沒有帶長槍。雖不曾練過鞭法,但她臂力好,身形敏捷,拿著根繩子也能甩倒一批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啊——有刺客!”
“快來人!”
“有人要行刺王爺!”
院內在伍瑛娘落下的一刻就亂了。
大家看見一個蒙麵人從天上掉下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刺客。
刺客不一定能殺了王爺,但是殺他們這些沒人保護的小嘍囉那是隨手的事。
那些鶯鶯燕燕被驚得跑回屋裡躲著,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伍瑛娘手裡的鞭子徑直朝著慕容循的方向劈過去。
慕容循身邊跟著的幾個護衛倒是來擋了幾下。
伍瑛娘打了幾招後,扔了手裡的鞭子,轉而拿起牆角的一根長竹竿,握在手中同他們打起來,將幾人打得七零八落。
慕容循早就慌了表情,怒問:
“大膽!是何人派你來刺殺本王?”
他眼見前邊擋著的護衛一個個地被打倒,心裡發怵,轉頭就往外跑。
伍瑛娘在後邊追,怒喝:
“我今日就替璿兒出一口惡氣!”
慕容循聽到“璿兒”二字,身子抖了一下,腳下差點絆倒。
他不可置信地問:
“你是璿兒的什麼人?”
過了這麼多年,竟然有人來府中,說要給璿兒出氣。
伍瑛娘手中的竹竿打在了慕容循的側腰上,慕容循慘叫一聲,趴在地上嚎。
伍瑛娘再想打的時候,其他王府的護衛趕來擋住了。
伍瑛娘冷笑:
“來多少人都一樣,今時不同往日,老娘今日就掀翻了你這狗屁王府!”
哪怕外麵守著的禁軍來了,她也不怕。
宮裡的禍根被扒出來了,京城要亂,這個時候誰還來注意恭親王府?
慕容循側腰上挨的那一下實在疼,他這下顧不上問東問西的了。
他捂著腰趕緊跑,再不跑的話,這女刺客怕是要和他同歸於儘。
慕容循悶頭跑,伍瑛娘在後麵一邊撂倒護衛一邊追。
慕容循跑進了聽雨軒,伍瑛娘也跟進了聽雨軒。
一進聽雨軒的主屋,慕容循竟然看見除了忍冬之外的人在裡麵。
窗明幾淨。
榻邊坐著一個少女,站著一個少年。
僅僅是一瞬間,慕容循的腦中閃過了太多的思緒。
慕容循見過這小姑娘,是郝仁的女兒。
見過不止一次。
在武學館見過,在宴會上也見過。
他知道這姑娘雖然出身低,但是生得漂亮,會武功,會畫畫,性子剛強。
這樣的小姑娘,任誰看了一眼就不會忘。
慕容循看向忍冬。
忍冬站在少女的另一側,端著茶給那少女。
忍冬在聽雨軒十幾年了。
她從來都是冷著臉麵對所有人,彆人若敢來聽雨軒,忍冬隻會揮著掃把將人趕出去。
慕容循知道,忍冬是個忠心又死心眼的婢女,隻肯聽裴璿的。
也就是因為忍冬對這裴璿的這份忠心,所以慕容循容忍她的冷臉,讓她守著聽雨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