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孟宴卿連忙拽著蘇安怡垂下腦袋,拱手道,“夫人性子謹慎了些,也是替長公主擔憂,這才多嘴了些。”
“你也知道這是多嘴。”大長公主壓根就沒想給他台階下,鳳眸冷睨,簷下鳥雀似也被她咄咄逼人的氣勢給嚇到了,驚飛翩翩。
她掃了眼躲在孟宴卿身後一派無辜模樣的蘇安怡:“你這夫人方才還氣勢洶洶,現在倒是扮得無辜可憐,惹人心疼,本宮看,她也不用做什麼侯府夫人了,規矩不懂,演戲倒是拿手,不然讓教坊司收了她,好好唱戲去。”
蘇安怡瞳孔一顫,委屈地一撇嘴:“分明就是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想要誆騙殿下您,您彆相信……”
“本宮府上的人,還輪到你來指手畫腳了?”
大長公主不耐煩地怒喝一聲,一眼看去,逼得蘇安怡腳下一軟,險些跪坐在地。
孟宴卿回頭看了她一眼,頗為心虛地撚了撚指尖:“殿下,安怡也是關心,怕您被騙……”
“武安侯是覺得本宮糊塗,還要你來幫我看人?”
“不敢不敢!”孟宴卿心底一緊,全然沒想到大長公主會為了許梔如此咄咄逼人。
他垂下頭,額角青筋突突直跳,抱拳的雙手似乎要把指骨捏碎。
“哼,自己的夫人都管教不好,看來武安侯爺不如陛下所言的能力出眾。”大長公主抬手,鑲玉金護甲直指眼前夫婦,“管好你的夫人,若是再隨便亂說話,就休怪本宮不客氣。”
“明明就是她的問題,殿下我……”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阻了蘇安怡的全部不滿。
大長公主收回手,抬著下巴蔑視她:“不知禮數的東西。”
孟宴卿連忙上前護住她,卻又一句話不敢多說,生怕再惹惱了大長公主,隻得緊張垂頭:“那臣等……便先告退了。”
孟宴卿看了眼許梔,微微皺眉,似帶責備。
許梔眼珠一轉,翻了個白眼回敬他,那冷漠態度惹得他一肚子火。
根本不由得蘇安怡反應,孟宴卿拽著她便快步走出花園,連帶著看戲的賓客也都識趣散去,青石小徑瞬間寬敞起來。
大長公主麵色稍緩和,朝著寶瓶門那道斜映下的身影看去,很快淺笑,護甲輕叩在許梔肩頭。
“畫作本宮讓人帶走,你好好回去歇息吧,接下來就不麻煩你了。”
“多謝殿下。”
大長公主指揮著幾個婢女將《女史箴圖》帶走。
見人走遠,許梔迅速轉身,提著裙擺快步走過洞門,一轉身,便對上那飛揚的眉目,黑眸如墨,喜色閃爍其中。
殷霽珩倚在石牆邊,笑著看向麵前人。
“剛才你倒是機靈。”還沒等許梔開口,那人便用悅耳的嗓音說著動聽的話,險些叫她心神一晃,忘了本意。
許梔收回視線,盯著他腰間那看上去價值不菲的羊脂玉看:“我又欠你一個人情了。”
那玉佩通體瑩潤,品相優良,篆刻工藝精細,乃上上成品,照許梔多年研究來看,應當隻存於皇親國戚手中。
看來,大長公主對他也很是寵愛。
“你不欠我什麼,永遠都不欠我。”眼前人一本正經地冒出一段話,惹得許梔思緒又斷。
她錯愕抬眸,又瞧見他明晃晃地笑來。
明眸皓齒,五官深邃又不失英氣,要是在現代,妥妥超一線大明星,靠臉就能大爆。
也難怪長公主孤身多年,府中卻能容得下這一個麵首了。
“……多謝你了,但是……我與侯府你也瞧見了,是有些理不清的恩怨在的。”許梔逼迫自己回神,小心翼翼地試圖與他劃定界限,“我很感激你幾次幫我解圍,但我還是希望你日後離我遠些,我怕……牽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