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張生嘴皮控製不住似的抽動,像怪笑似的點頭,然後突然神經質地轉身,指向另一個女生,把對方嚇得渾身一哆嗦,“不是她,那就是你——!”
小雪緊緊抓著花祈夏:“他是不是瘋了……”
沒人說話,幾乎所有人都被他那亮得嚇人的眼珠挨個掃過,每個人都他好像是他懷疑的目標,張生滿身酒氣,陰狠地轉向下一個人,“還是……是你,是你!你!”
他浮腫的臉閃爍著癲狂的油光,兩塊顴骨醺紅,“要麼就是你,你們,你們害我,敢舉報我,敢跟學校舉報我?!我X你全家!”
到了這種時候,店長學姐已經放棄和他冷靜溝通了,她說再多的話對方都隻是尖叫謾罵,如果不是有人攔著,看架勢張生似乎敢把下一巴掌甩在店長的臉上。
花祈夏感覺到小雪抓在她胳膊上的手在抖:“他到底在說什麼啊。”
花祈夏掏出手機,她記得自己開學時好像存了安保處的電話。
雪白的手機光線映亮了花祈夏的臉,她的臉映在手機屏幕上,強光刺在因過曝而顯得異樣冷肅的眉眼間,那一點冷便如有實質地從屏幕中溢出來。
咖啡師送走了客人,回到到花祈夏她們身邊,冷眼看張生發瘋,說:“有員工匿名舉報他惡意搶單,店長查清楚情況以後把他開除了。”
小雪緊緊拉著花祈夏的外套,顯然還在後怕,“難怪我昨晚上班沒看見他——不是,這,這人怎麼想的,被開除就鬨成這樣?這也太瘋了……”
咖啡師:“那隻是一部分原因。”
花祈夏翻找通訊錄的手一頓,抬頭看他。
“這貨剛來就聯絡了幾個新員工,把咖啡館倉庫的貨偷出去倒賣,光是咖啡也就算了,83年的佩尼斯園白,標都沒擦,被這小子三千塊錢轉手了。”
小雪一聽猛地捂住嘴,驚叫依舊從指縫間瀉出:“他瘋了?!”
花祈夏也震驚了:“他不怕被抓?”
“可說呢。”咖啡師一隻手搭在小臂上,“店長查搶單的事時才意外查到的,畢竟是教務處批了減免分下來的人,還占著勤工儉學的名額,鬨出去教務處也沒臉,而且這小子也不傻,偷的那些酒都不是客人的存酒,沒人鬨,事態也好壓下去。”
花祈夏搖頭,看著那個行事雷厲的店長:“店長是不會同意的。”
“可不是麼,咱店長那脾氣,不把這家夥皮抽了都算好的。今早就報了警,據說教務處正想辦法調解呢。”咖啡師嗤笑一聲,“誰知道這貨是個滾刀肉,還敢鬨上來,真是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有。”
小雪義憤填膺:“他哪來的臉?”
花祈夏手指動了動,突然,正陰沉沉盯著眾人的張生,眼神一下子鎖在了花祈夏身上——
“是不是你!”
張生猝然揚起脖子,好像終於抓到了端倪,臉上扭曲的恨意讓那張臉更加油膩可憎,“是你對不對!花——”
他甚至記不住花祈夏的名字,“我搶了你的單,你找你那個富二代姘頭報複我是不是!媽的有幾個臭錢你算什麼東西!敢舉報我!”
花祈夏慢慢收起手機,目光開始在吧台上搜尋趁手的酒瓶。
店長學姐見他開始針對花祈夏,語氣有些急了,“你胡說什麼!”
“滾一邊兒去。”張生推開她,嘴裡叫罵著惡狠狠朝花祈夏撲上來,“我*@你祖宗!”
“張生!!”
“夏夏——!”
砰——
啪!
一隻酒瓶擦著張生的耳朵飛出去,砸在牆上轟然粉碎!
混亂、尖叫、吵罵混雜的沉悶氣氛刹那凝固,又轉瞬間在酒瓶四裂的碎響聲中猝然瓦解,張生捂著耳朵慘叫不止,有血順著他的指縫滴到地上。
花祈夏瞳孔微縮,她視野中央那昏黑的樓梯間,慢慢走上來一個人。
各種尖叫驚呼聲被拉下電閘似的戛然而止。
花祈夏眼睜睜看著那人從陰影裡走出來,抬手似隨意一推,捂著耳朵尖叫的張生居然就踉蹌跌出去老遠,後背狠狠摜到了地上。
“謔,想X人祖宗?”
黑色的軍靴踏上最後一級台階,花祈夏聽見那熟悉的,低啞,陰濕,噙著笑似的煙嗓音。
“你祖宗上來了,丫操一個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