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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祈夏說要自己待一會兒,盛修就站起來,目光追隨著花祈夏,目送自己一個人上樓,回了房間。
花祈夏從小就是這樣,當她說要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就是回床上蒙在被子裡,誰也勸服不了,等她調整好情緒,就會自己出來,好像吹乾淨粗糲白紙上的橡皮屑,再接著續寫新的鉛筆字。
盛修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二樓房間的燈亮了,他轉身朝廚房走去,忽地餘光看見地上那片淺色的水跡,盛修腳步頓住,直到草嘟嘟餓了,“喵嗚喵嗚”湊上來撒嬌,他才重新活過來似的,抱起貓離開。
半個小時後。
黑涼的夜色告捷,驅逐了黃昏。
當盛修把小木桌從廊下牆邊拿出來時,聽見了花祈夏下樓的聲音。
“下來了?”盛修走到院子中間,彎腰把桌子支好,打開小馬紮,這才起身看著花祈夏。
他神色如常,語氣也沒有刻意的變化,“要再哭一會兒,還是先吃飯。”
花祈夏嗓子還啞著,她站在樓梯上想了一會兒,“先吃飯吧。”
“去拿筷子。”
“哦。”
花明宇和趙玫不在,盛修隻做了兩道菜,他把盛著粥的砂鍋放在桌子中間,先給花祈夏盛了一碗,後者走過來,盛修見她眼眶還紅著,悶頭擺碗故意躲著自己的目光,也不點破,“吃飯。”
花祈夏心情平複了一些,但還是有些沒精神,說起來,自打她哥回盛家那一天,她就再沒哭成這樣過,她無法解釋自己剛才情緒的失控,盛修心照不宣地不問,花祈夏反而輕鬆很多。
她默默夾菜,聽見腦袋上傳來她哥“嘖”的一聲——
“怎麼沒覺得你有多想我。”
花祈夏嗓子還沙啞,搖頭,“哪有,你不在家我食不下咽。”
“嗯。”盛修放下筷子,指了指牆邊兩個摞在一起的大紙箱:“剛才我去取快遞——食不下咽?那兩箱五香瓜子是爸買的?”
盛修又指著在腳邊吃貓糧的草嘟嘟,“草嘟嘟,還是你買的?”
埋頭造飯的草嘟嘟不耐煩:“咪!”
“……”花祈夏夾菜的手一頓,悶悶看他一眼,“你好煩人。”
盛修不置可否,給她夾了一筷子苦瓜,“吃點兒蔬菜。”
花祈夏把它夾到一邊,搖頭,“太苦了。”
“苦也得吃。”
花祈夏現在懶得和她哥懟,把那兩片苦瓜塞嘴裡嚼了,她捧著粥,沒精打采地問,“你怎麼不做魚,我記得媽說今晚要吃魚的。”
盛修瞟她一眼,“冰箱裡那條?凍得跟石頭似的。”
“……”花祈夏忽然想起來什麼,吸吸鼻子溫吞開口,“媽讓我放學拿出來的,我忘了。”
盛修無奈:“你這粗心大意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花祈夏懨懨地歎口氣,肩膀垮下來。
“乾嘛。”盛修難得見她沒懟回來,伸手把花祈夏翹起的頭發撥順,順便屈指敲她一下,“又沒讓你下河去撈,想吃我待會兒拿出來,明天吃。”
花祈夏重新拿起筷子,默默吃飯。
吃完飯,兩個人都沒急著收拾,情緒的大起大落讓花祈夏身心疲憊,不想動彈,盛修看她吃好了,也放下筷子,頓了一下,說,“你想知道燕度的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