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蠶至死絲方吐,蠟炬燃燼淚始消。
……”
“我實在難以置信,如此詩句竟出自一個五歲孩童之手。
但更讓我驚訝的是,這首詩,竟是寫給蘇先生的。
他對這位蘇先生,敬若兄長,又如父親,尊崇至極。”
【遺憾的是,他對此渾然不知。
】
【在這個浩瀚世界裡,仍有許多人在暗處默默守護著他。
】
陳萍萍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這孩子展現出的文學才華,著實令人驚歎,
這一點,與他那位母親截然不同。
在驚訝的同時,他也感到一絲寬慰。
而對於蘇先生,他的心中更添了幾分欽佩與感激。
是蘇先生,將這孩子培養得如此出色。
至於費介最後的那番言辭,
陳萍萍隻是輕輕搖頭,以笑應對。
曾經,那個給予他無條件信任與尊重的人,已然遠去。
在某種程度上,他在這塵世中,已無所依戀。
他對笵鹹的關懷,更多是源於對過往歲月的歉疚與追憶。
他,是一個在黑暗中踽踽獨行的人。
他的一生,似乎早已注定與孤寂相伴,以深淵為最終的歸宿。
至於人與人之間的溫情與牽絆,他已無所求。
唯有如此,他方能靠近那個人,完成心中的夙願。
陳萍萍收起信件,緩緩閉上眼,思緒飄向那位故人。
若她讀到這封信,讀到她兒子那首才華橫溢的詩篇,
卻驚訝地發現,那並非為她而作,而是頌揚那位年輕的教書先生,
想必她會心生不甘,氣憤難平。
或許,還會因嫉妒而找上那位先生的麻煩吧。
陳萍萍緩緩睜開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很快又歸於平靜。
他落寞地望向角落裡那朵枯萎的野花,輕歎一聲。
若是**還在,該有多好。
不知不覺間,夜幕已悄然降臨。
並非因為密室中能窺見夕陽西下,
隻是見影子向餐桌移動,知曉晚餐時刻已至。
陳萍萍推動著輪椅,離開了密室。
他停止了回憶,嘴角的笑容也隨之消失。
他深知,再美好的回憶也僅存於心。
現實是,她絕不可能重返人間。
隻是有些人,總是不願麵對現實。
比如他,比如笵建。
這些年,他們默契地減少了見麵。
因為每一次相見,都會勾起對故人的思念,以及那些年輕時的美好時光。
對他們而言,沉溺於往昔的美好記憶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相見之時,會意識到斯人已逝,往事如煙,無法追回。
於是,他們選擇減少相見。
然而,陳萍萍想到,因為費介的這封信,
或許,他們以後很難再維持這種少見麵的狀態了。
儋州、笵鹹,一切都將發生變故。
而他,也需要提前做一些安排了。
京都,慶國皇宮之內。
禦書房中,一位身著寬鬆服飾,氣質威嚴的男子慵懶地側臥於榻上。
他,便是慶國的國君,這片土地上的主宰,至高無上之人。
他曾以數年之功,顛覆了一個擁有數百年輝煌曆史的強國。
他征戰四方,使北魏支離破碎,血流遍地,震驚天下。
他也曾巧妙布局,將那位令他心生畏懼的女子,以及慶國的諸多貴族,一網捕獲。
此刻,這位自認為傲視群雄的孤寂帝王,正閱讀一封來自偏遠儋州港的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