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兒投河尋死,我兒子好心把你女兒救上來,你不感激,還想訛上我兒子……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狗屁道理,你兒子抱了我女兒,就得把人娶回家去!”
“那不叫抱……他那是為了救人,救人!”
“我不管,就是抱了,抱了就得娶!”
“你!你個潑婦!”
……
伴隨著婦人的爭吵聲,沈玉樓緩緩睜開眼睛,蒼白瘦削的麵頰上帶著茫然,狐疑地環視四周。
破舊的院子和土坯房。
一群穿著打扮十分具有遠古氣息的村民。
還有兩個扭打在一起正互相薅頭發的婦人。
這……
腦子裡麵陡然升起不好的預感,沈玉樓心慌地去看自己的手。
十根手指頭紅腫如蘿卜頭。
有幾根手指頭上的凍瘡還皸裂開了!
劃重點:這不是她的手!
她既是飯館的老板,也是飯館的掌廚,向來注意個人衛生,一雙手更是養得精細,怎麼可能糟蹋成這幅鬼模樣!
她……穿越了?
還是穿越到了古代!
念頭才起,腦中多了一抹不屬於她的記憶。
原主跟她同名,也叫沈玉樓,出生在一戶重男輕女的鄉下人家。
三年前,才十三歲的原主被爹娘拉出來嫁人。
說是嫁,其實跟賣女兒也沒什麼區彆。
因為對方是秀才老爺家的兒子,突發惡疾,眼瞅著時日無多,才緊急娶親。
其實打的是讓女方陪葬的主意。
原主的爹娘也知道這一點,但是架不住秀才老爺給的買命錢多啊。
就這樣,十三歲的原主挎著小包袱住進了秀才老爺家,衣不解帶地伺候秀才老爺的兒子,竟意外地把人給伺候好了。
兩個月前,秀才老爺的兒子也考上了秀才。
這年頭,秀才不見得有多稀罕,但十六七歲的秀才卻是鳳毛麟角。
秀才老爺的心膨脹了,以兩人還未正式成親為由,將原主攆回娘家。
可原主都在彆的男人家住了近三年,家裡還有那樣一對見錢眼開,無理也能鬨三分的爹娘,誰敢要?
原主的爹娘把十裡八鄉都跑儘了,也沒能把原主嫁出去。
連五十多歲的老鰥夫都對原主爹娘退避三舍。
夫妻倆氣得天天在家打罵原主。
哥嫂對原主的嫌惡更是一個比一個明顯。
原主絕望了,投河尋死。
同村的小夥子趙四郎打獵回來,剛好遇上,就下河將人救起。
結果這一救就救出了大麻煩,原主爹娘以趙四郎摟過原主為由,死活要把原主塞給趙四郎。
趙家這邊不同意,夫妻倆就天天上趙家鬨。
今天是大年三十,原主娘又將還發著高燒的原主拖到了趙家鬨騰。
可憐原主,落水後便得了風寒,又發著高燒,活生生讓折騰死了。
接收完記憶,沈玉樓抱住肩膀直打哆嗦。
她去幼兒園送外賣,剛好遇上了拿小朋友泄憤的戾氣大叔,她從刀下搶人,結果戾氣大叔就追著她捅,捅成了篩子,死後又遇上穿越,還是天崩開局……她找誰說理去!
沈玉樓眼眶通紅,眼淚珠子大顆大顆往下掉。
她這邊正傷心不已,那邊原主親娘周氏扯著嗓子喊:
“你們趙家兒子不做人,摸了我女兒,又不肯娶,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們娘倆啊……我這就打死她,反正她身子已經臟了,活著也是丟人現眼!”
沈玉樓還沒意識到這個“她”就是她,後背上麵就挨了一耙子。
耙子是木頭做的,然而耙齒卻削得十分鋒利,周氏又下了狠手,一耙子打下去,九個耙齒直接釘進了肉裡麵。
沈玉樓的眼睛一下子瞪直瞪圓,發出聲慘叫,胸膛條件反射地往前傾,頭往後仰,像隻被扯住頭尾強行掰開身子露出肚皮的蝦米。
因為劇痛,她脖頸上麵的青筋幾乎要爆裂開來。
圍觀的村民發出陣陣驚叫聲。
趙家人也發出驚叫,小孩子嚇得哇哇哭,直往娘懷裡鑽。
趙母更是驚嚇得瞪圓眼睛,指著周氏叫道:“潑婦,潑婦……虎毒不食子啊,周氏!”
可周氏就是個食子的惡虎,拔出耙子又朝沈玉樓打去。
這次打的是麵門。
因為耙子往出拔時,沈玉樓借著那股力道轉過身來了。
入目便是一張扭曲猙獰的臉,和裹滿血漿的耙子。
耙齒上的血都滴進沈玉樓嘴巴裡麵了。
沈玉樓心中大駭,控製不住地抖起來。
就在她以為自己又要再死一次時,距離她胸膛不足三寸的耙子忽然定住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