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聖上對朝政的掌控力逐漸減弱,朝堂的權力逐漸分散到幾位皇子和權臣手中,派係鬥爭愈發激烈。
諸位皇子暗中拉攏朝中大臣,不遺餘力地培植自己的勢力。
而那些大臣們為了自身利益,紛紛選擇依附於不同的皇子陣營。
有的看重皇子背後的母族勢力,有的則覬覦未來從龍之功帶來的榮華富貴。
在這混亂的局勢中,一些忠臣良將憂心忡忡,以死諫言,求聖上立下太子之位。
他們剛正不阿的奏明其中利弊。
國不可無儲君,若長此以往,朝綱混亂,必將動搖國之根本。
若是聖上冊封了太子之位,按照祖製,其他的皇子就會前往封地。
屆時,皇子們遠離朝堂中樞,其影響力必然大幅削弱。
如此一來,朝堂也會肅清多方麵錯綜複雜的黨爭派係。
各方勢力將不再圍繞著諸位皇子明爭暗鬥,還大齊國一個清平之世。
然而,他們的忠義之舉並未得到聖上認可。
自己的外祖父就首當其衝。
不僅他老人家在朝堂以死明誌,鮮血濺滿朝堂。
聖上更是龍顏大怒,以外祖父以下犯上、詛咒龍體安康為由,將其整個家族流放到瘴疫之地。
此事一出,滿朝皆驚。
確實起到了殺一儆百的效果,文武大臣力求自保,不再有人敢謹言此事。
陸沉得知消息後,心中悲憤交加。
外祖父一生忠君愛民,為大齊鞠躬儘瘁,到頭來卻落得如此下場。
作為臣子,陸沉還達不到外祖父那種舍身求仁的高度。
表親們被抄家流放更讓陸沉心灰意冷。
為了天下人舍去自己的性命和自己的家族,陸沉自問做不到。
效忠君王誠然是臣子的本分。
但若高居廟堂的君王德不配位,忠言逆耳,不為萬民著想...
那又該如何?
挑簾望向車窗外,京城的繁華一如既往,到處張燈結彩,迎接新年的到來。
好一個歌舞升平的繁榮盛世。
時逢年節,父親鎮國大將軍仍在西北駐守邊關、和軍營的將士們一起飽經風霜。
身上的棉衣不夠暖,他們就整日操練,夜裡巡邏的士兵們都是以跑步來抵禦寒冷。
吃的是朝廷延遲許久才送過去的粗米雜糧,那裡麵還摻雜著不少沙石。
從西北冒著風雪一路回京,更是真真切切的見識了何為路有凍死骨。
陸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旋即想到昨晚他與兄長二人間的談話,陸沉心裡又升起一股暖流和惆悵。
兄長陸承祖得知他有子嗣流落在外後,當即便支持他前往找尋。
陸沉清楚的記得兄長當時的表情,有驚喜,有欣慰,有如釋重負。
世子陸承祖拍著他的肩膀,沉重的說道。
“小弟,你不在家這些日子,祖母和母親給為兄新添了一房妾室,可她們不知道這是沒用的。
我在即將成親之前,曾參與過皇家蹴鞠,那時不幸遭人暗算傷了根本。
這事隻有我和世子夫人知曉....”
陸沉愣怔良久,沒問兄長傷在何處,隻問兄長可知曉被何人所害。
陸承祖沒正麵回答,隻以手指沾了茶水,在桌案上寫了一個“七”。
七皇子,睿王。
陸沉在心裡默默記下。
馬車一路平穩地駛向燕王府,到了王府門前,陸沉披上大氅,邁步走下馬車。
他低聲吩咐馬車夫將馬車停去角門不顯眼處。
燕王府的大管家早已等候在府門外,見陸沉到來,趕忙迎了過來,行禮恭敬地說道:
“陸三少,王爺已在小花廳等候多時,請隨老奴前往。”
長隨平安跟在身後,陸沉在王府管家的帶領下穿過重重亭台樓閣,向燕王所在的花廳走去。
今日前來,一為敘舊,二為對表兄有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