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風抹了把臉上的水,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姐,你攔著他,就讓他說!”
“我倒是要聽聽,他一個泥腿子出身的雜碎,憑什麼說你的才華有水分?”
他的手指緊緊攥成拳頭,指節因為過於憤怒用力,而迅速發白了起來。
“整個上京城誰人不知,我姐才華冠絕天下,無人能及,被多少大儒文壇宗師極力稱讚過?”
“狗東西,你說啊,我要聽你是怎麼詆毀我姐的?”
柳璿璣朱唇微啟似要阻攔,卻在抬眸的瞬間,對上了楚奕那雙寒冰般的眼睛。
那眼神陌生得讓她心頭一顫,仿佛被毒蛇盯上的獵物,後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曾經這雙眼睛裡充滿了對自己的愛慕,可現如今卻怎麼就隻剩下了一片令人心悸的寒意?
短短一年多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心意嗎?
這一刻,這位柳氏貴女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以至於不願意再去看楚奕那雙陰厲的眼神。
“柳璿璣……”
此時,楚奕那張臉愈發的冷峻,帶著幾分威勢。
“是聽我繼續說下去,還是要我現在,就拉著柳乘風出去?”
“正好,執金衛正在等著!”
他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敲擊著桶沿,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柳璿璣心上,讓她心頭一慌。
從來,都是她掌控支配楚奕的。
可現在,憑什麼輪到他來威脅自己,操控兩人的話語權了?
第一次,柳璿璣覺得眼前這個曾經溫潤如玉的男子,竟是如此的麵目可憎!!
最後,她纖細的手指死死絞著衣袖上的金線刺繡,在楚奕威脅的目光下,終究沒有再出聲了。
楚奕看著被迫屈服下來的柳璿璣,眼中泛過一絲譏誚。
那時候,這位高高在上的清冷大小姐可是從來沒有將他放在眼裡,就像是一個陌生人。
就算是兩人婚後,她照樣是這麼一副冷冰冰的態度。
那時候,他天真的以為隻要自己一直對她用心好,柳璿璣就會被自己感動的。
可惜,最後感動的不過是自己罷了。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柳乘風,好好想想,你姐是什麼時候,才開始展露驚人的才華?”
柳乘風不明所以,但還是皺眉思索。
“不就是四年前......”
他的聲音突然頓住,因為楚奕的眼神陡然變得駭人。
“四年前……”
楚奕突然提高聲調,眼中翻湧著一股壓抑多年的恨意。
“是啊,那時候我父親因為獻上一條鞭法從而獲罪,以至於我楚家瞬間一貧如洗。”
他喉結滾動,聲音沙啞。
“恰屋逢漏雨,母親搬出淮陰侯府沒多久,又不幸病逝。”
“那時候,我家窮的連下葬的錢都沒有,最後還是你姐‘好心’出殉葬費,才讓我母親下葬,得以入土為安。”
他刻意加重了“好心“二字,嘴角卻是勾起了一抹譏諷的弧度。
對此,柳乘風卻是得意地昂起頭。
“對,你娘都是我姐出錢下葬的,這份恩情你拿什麼還?”
當然,是拿你柳氏全部人命來還!
若不是柳氏跟其他四姓出手,楚奕他娘怎麼會死,又何必需要其他人出錢下葬?
更彆說,他爹還是被柳宗平派人毒死的!!
楚奕想到這裡差點要暴走,可最終還是強壓下翻湧的情緒,發出低沉的聲音。
“是啊,你姐的確對我恩重如山,所以當她向我索要詩詞時……”
“楚奕!”
柳璿璣突然喉頭發緊,尖叫出聲!
楚奕閃電般出手,一把掐住她纖細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痛呼出聲。
“我說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