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3:狩獵命運(7)
【因為對於波蘭來說,唯一重要的工作過去是——現在也是——將它撕碎,剝去死去的貴族、財閥、寡頭還有德國鬼子的油漆,為來自社會低地的更大的波蘭鋪平道路。即使所有的愛國神聖力量都被動員起來來保護這層油漆,即使這些人喊出了最親民、最唯物主義和最國際性的口號,波蘭的未來也依舊取決於更大的波蘭,而不是EU官僚和天生墮落的GDI走狗。】——帕維爾·阿達梅克,2025年。
……
金星圈的犯人越獄和武裝叛亂在恰好抵達金星圈的麥克尼爾一行人加入戰鬥後不到半個小時就全部結束了。越獄犯人持有的少量機動載具在最初三分鐘內被全部摧毀或癱瘓,剩餘的犯人隻能用完全無法威脅到MS的單兵武器艱難地遊走在各太空殖民地城區內,而加拉爾霍恩金星支部駐軍無所顧忌的鎮壓方式加速了越獄犯人們的滅亡。戰鬥結束後,金星支部的士兵們得意洋洋地將少數被生擒的犯人押送回監獄,並在各個主要太空殖民地廣播加拉爾霍恩的豐功偉績——多虧了加拉爾霍恩的努力,金星圈的居民們才免於被這些無法無天且疑似勾結什麼火星解放戰線的家夥禍害。
目睹了金星支部駐軍的殘暴鎮壓手段的紮迪耶爾感到無法理解,他在戰場上找到了親自駕駛MS參加戰鬥的布拉德利少校,並和對方一同返回加拉爾霍恩金星支部所在地【阿芙洛狄忒】太空站。本應和紮迪耶爾一同前去的麥克尼爾沒有跟隨,他說自己需要聯絡本地負責管理各太空殖民地的殖民地公司、儘快結束這裡的混亂,否則金星圈不僅無法成為他們此次行動的穩定後方基地、反而會成為拖累眾人的累贅。
雖然出現在拉多尼察殖民地附近的那架有著三根長角的灰色塗裝高達讓麥克尼爾有些在意,更在乎大局的麥克尼爾還是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先去拜訪另一處在此次犯人越獄活動中受損較輕的太空殖民地——奧姆登殖民地(OmdenColony)。
金星圈的太空殖民地,確實與眾不同。它們獨特的外觀和結構同地月圈、火星圈那些千篇一律的殖民衛星形成了鮮明對比,這些環繞著金星緩慢飛行的【方舟】讓包括麥克尼爾在內的眾人在看到它們時不由自主地將它們同那些隻存在於傳說中的神話宮殿聯係起來。遙遠過去的人們曾經幻想著金星是和地球一樣鳥語花香的樂園,而古人的幻想幾乎在後人的手中成真。仍然不敢相信這顆藍色星球就是金星的麥克尼爾忍不住獨自一人在駕駛艙中露出了笑容,這深邃黑暗的宇宙中偶爾也會有讓他開心的奇跡出現。
&nden&npany)管理,但它和這裡的所有太空殖民地一樣,不受任何經濟圈主權管轄,而是加拉爾霍恩的直轄【領地】。雖然自身處於人類文明圈的邊緣地帶,奧姆登公司仍然私下裡和四大經濟圈保持著聯係、包攬了那些讓地球圈企業都感到棘手的太空殖民地業務。得知麥克尼爾一行人來訪的消息後,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奧姆登公司仍然在麥克尼爾抵達之前向麥克尼爾發出了友好的邀請,同時暗示麥克尼爾想辦法請紮迪耶爾也來到奧姆登殖民地參觀或談些生意。
“我來這裡主要是為了學些善後工作的經驗,請貴公司把過去應對越獄犯人叛亂之類的小規模武裝衝突的資料提供給我,我們將感激不儘。”麥克尼爾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和金星圈的本地勢力虛與委蛇,他相信這些能在金星圈極端封閉和不受製約的加拉爾霍恩施加的高壓等不利環境下生存下來的本土勢力都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這次的行動給各位造成了不小的損失……我們以後會儘量避免類似的悲劇發生。”
得到奧姆登公司的允許後,麥克尼爾和其他幾名戰友將自己駕駛的格雷茲型MS開進了奧姆登公司雇傭兵的機庫。早有些雇傭兵聚集在機庫中,他們大多都想看看這些從地球遠道而來的加拉爾霍恩軍官們是何方神聖。敷衍了事地衝著眾人揮了揮手的麥克尼爾帶上了一名隨從,在幾名公司職員的帶領下徑直前往資料室。進入資料室後,他又讓資料室內的所有人員離開,並讓和自己一同抵達此處的戰友也在外麵等候。
見四下無人,麥克尼爾不緊不慢地開始瀏覽奧姆登公司所保存的那些戰鬥錄像。他隻需要從中隨便找些錄像就能發現金星支部駐軍鎮壓的手段一向如此粗暴,負責維持秩序的金星駐軍將士們隻管消滅威脅金星圈穩定的目標,至於本地居民的死活則完全不在考慮之中。開啟了全息投影模式的麥克尼爾望著飛在自己身旁的那些肆意掃射民房的加拉爾霍恩MS,不禁感慨金星圈仍有居民還要感謝加拉爾霍恩和四大經濟圈喜歡秘密往這裡輸送大量重刑犯或未經審判(但又不方便直接處決)的【不受歡迎者】。
……也許還有一些完全無法找到生存空間的人選擇到傳說中的蠻荒之地碰碰運氣。
“你都看到了。這就是加拉爾霍恩在金星圈的表現,這就是完全沒有四大經濟圈和其他力量製約的加拉爾霍恩真正的模樣。他們掌握著這裡一切的資源,他們就是這裡的法律,因而他們也享受著最大限度的自由。”一個聲音從房間另一頭傳來,話語中滿是對加拉爾霍恩的不屑,“相對地,這裡的其他人……則幾乎沒有什麼自由,或者完全沒有自由。”
麥克尼爾順著聲音看去,隻見資料室另一頭的出口旁走來一個穿著藍色西服的紅發青年。那人的臉色不大好看,看向麥克尼爾的目光也不甚友好,卻隔著很遠便主動舉起了右手、擺出一副要和麥克尼爾握手的姿態。看到對方的動作後,麥克尼爾起身離開計算機,也隔著很遠舉起右手。兩人保持著滑稽的姿態走到了房間中央位置,終於完成了這堪稱啞劇行為藝術的握手協議。
“我聽說過你,塞克雷斯·邁耶。”麥克尼爾事先已經從羅根搜集的大量資料中充分了解了這位不太穩定的合作夥伴過去的所作所為和人生經曆,“……你幫了我們很大的忙,我這人一向希望給我的合作夥伴、我的朋友們以他們最想要的回報。”
“不,應該是我感謝你們幫了我一個大忙。”塞克雷斯並沒有說麥克尼爾等人幫了他什麼,但麥克尼爾猜得出對方樂於看到伊茲納裡歐·法裡德名譽掃地並失去權力。畢竟,伊茲納裡歐自多年前案發後就在其中一種較為流行的陰謀論中被認為是秘密派人殺害邁耶教授夫婦、將其偽裝成意外事故的幕後黑手之一。“……起初我對你們的能力和態度都保持懷疑,但你們已經向我證明你們有決心也有能力。可惜我離開加拉爾霍恩有些早了,沒機會成為你的戰友和同事……現在補上也不晚。”
塞克雷斯說的這些話很快被麥克尼爾拋到了腦後。有不少加拉爾霍恩軍官在塞克雷斯從加拉爾霍恩叛逃後仍然因各種理由而和此人秘密保持聯係,塞克雷斯能獲得加拉爾霍恩秘密部隊【歐雷爾斯】的消息也多虧了這一層關係,而這些人之中的絕大部分現在都已經成為了能夠證明一些加拉爾霍恩貴族秘密勾結解放戰線或圖謀奪取最高權力的犯罪嫌疑人——沒有塞克雷斯的推波助瀾和秘密提供的情報,他們斷然不至於落到如此的下場。
出賣了多年來結交的朋友、同事、合作者們的塞克雷斯,必然想要從他和羅根這裡得到更多,麥克尼爾完全理解這一點。
“最近這段時間發生的大事實在是太多了,多年來下落不明或隻被加拉爾霍恩貴族們放在自己家的倉庫裡當展覽品的高達也接二連三地出現……也許我們不久之後就會走到曆史的重要節點,我和我的戰友們正在為此做準備。”麥克尼爾點破了塞克雷斯的心思,對方剛和他見麵時所說的那番話給他提供了不少新思路,“掌握更多的權力和力量才能得到更多的自由……我讚同你的想法。當然,你不必急於做出選擇,等到你真的相信我們可以帶給你那種你想要的自由時再做決定也不遲。”
“看來我沒說錯,沒和你成為朋友是我的損失。”塞克雷斯仍然沒有露出笑容,也許他這個人本就不愛笑。
“不過我本人有個小小的疑問。”麥克尼爾關掉了全息投影,屋子裡頓時黯淡了許多,他也不再能像剛才那樣看到塞克雷斯的眼神了。“假如你獲得了更大的自由甚至是絕對的自由,那時你要用它來做什麼呢?”
“我們在這裡見麵是為了談合作,不是講故事。”雖然隻有片刻,麥克尼爾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塞克雷斯刹那間的猶豫。對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選擇了回避。“剛才我也說了,你們幫了我一個忙,現在輪到我回報你們了。舊阿裡阿德涅航線、古戰場、疑似七星家族留下的遺跡……你想先了解哪方麵的情報?”
麥克尼爾造訪奧姆登公司時,在拉多尼察殖民地平定了叛亂的錢特中尉等人則訪問了負責管理這座殖民地的阿法姆設備公司(Afam&nent),那架突然出現在戰場上的【高達】就是由這家企業的現任理事長維斯塔裡奧·阿法姆(Wistario&n)駕駛的。
……這位理事長目前隻有13歲。
鑒於維斯塔裡奧的年齡實在是太小了,而且這支改用民間宇宙戰艦和MS的加拉爾霍恩部隊看上去來者不善,他的管家兼企業的實際負責人小德姆納·北古(DemnerKitacoJr.)出麵拒絕了錢特中尉要和理事長會麵的請求。但僅僅過了十幾分鐘,興致勃勃地前去參觀阿法姆公司的錢特中尉一行人就撞到了剛從機庫離開的維斯塔裡奧。
“沒錯,這架……高達,是德姆納爺爺傳給我的,它現在的造型和武器裝備都是我設計的。”雖然年齡不大,維斯塔裡奧在錢特中尉麵前全無半分膽怯。他不僅承認了自己持有一架高達,還說自己正是為了保護和自己生活在同一片殖民地上的居民繼續被戰火所害才會暴露這一秘密。“……當時我以為你們也是來攻打居民區的,想著隻要先把那些越獄的犯人趕走就能阻止你們。還好你們後來及時停手了。”
“那如果戰鬥沒有停止呢?”錢特中尉一時間有些驚訝。他在火星見多了從小被生活的重擔壓得抬不起頭的孩子們,那些孩子每說一句話都要小心翼翼,要不就是處心積慮地用街邊掉落的石塊砸死路過的陌生人並搶走對方的東西。可當他遇到坦然承認了一切、對他們背後的險惡隱台詞視而不見的維斯塔裡奧時,他才意識到世上還有另一些天真樂觀的孩子、一些符合【應有】模樣的年輕人。“你要向我們加拉爾霍恩開炮嗎,小理事長先生?”
“也不是不能考慮——”
“少東家……”左眼帶著一道明顯疤痕的德姆納尷尬得無地自容,但他仍然會以保護自己效忠的主人為首要目標。跟在錢特中尉身旁的艾因已經看得出德姆納的四肢進入了隨時會發起突襲的戒備狀態。“錢特中尉,請你理解我們的處境。看看外麵的街道吧,到處是廢墟和屍體……這樣的畫麵,我在過去幾十年裡已經看了不知多少次了。相信我,我們隻想為早些結束戰鬥儘一分力,並沒有和加拉爾霍恩為敵的想法。”
“如果我們最終查出這架MS確實是高達,那麼我們有權回收它,這些高達全都是加拉爾霍恩的財產。”錢特中尉的好話說完了,輪到艾因提出必要警告了,“阿法姆理事長、北古先生,我們這次來到金星圈是為了執行特殊任務,可能還需要各位的協助。少發生些摩擦,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
聽說錢特中尉等人來到金星圈是為了一項特殊使命,精力充沛而且看樣子完全不懂什麼叫膽怯的維斯塔裡奧興奮地上前詢問眾人,是不是加拉爾霍恩終於想起來了開發金星圈。得到了否定的答複後,還穿著駕駛服的金發少年卻依舊樂觀地說,加拉爾霍恩不來建設金星圈或許更好,那樣他就有機會自己來實現建設金星圈的夢想了。
巴特巴亞爾等人沒有和他們一起來參觀阿法姆公司,這些絕賣人士兵走上了街頭,幫助還處在恐懼的陰影下難以自拔的市民們清理街道、把屍體搬運走。沒有哭聲,沒有控訴,有的隻是更多呆滯的眼神,這裡的人們和火星圈的居民們一樣早已適應了死亡和災難,甚至在這方麵比火星人更有經驗。
收拾殘局的工作主要由各殖民地公司的職員們負責,加拉爾霍恩隻管看守犯人。因此,當灰頭土臉的市民們發現阿法姆公司派來的救援隊中混雜著幾個身穿加拉爾霍恩製服的身影時,他們那已經不再會被什麼意外所驚動的眼神中浮現出了更多的迷茫。同樣迷惑的還有和昌弘剛從倒塌的民房內退出的巴特巴亞爾,他分明認得那幾個戴著全覆蓋式頭盔的家夥就是之前跟隨在麥克尼爾左右的【法律顧問】。
“你們不去保護麥克尼爾,到這裡來做什麼?”巴特巴亞爾追上這幾人,和對方聊著天。他不太在乎背後的真實原因,至少現在他們都是效忠於麥克尼爾的【同事】。“穿什麼樣的衣服就該做什麼樣的事,加拉爾霍恩的人低聲下氣地【贖罪】反而不會被接受的。”
“這話應該是對你們說的。麥克尼爾要是死了,你們的地位就會馬上發生劇變,變得不如他們……不,我說錯了。你們至少在法律上是存在記錄的【財產】,而他們……什麼都不是,是空氣。”其中一個家夥格外地健談,巴特巴亞爾從義肢的輪廓上認出對方就是之前駕駛亞斯塔祿高達的那名駕駛員,“剛才我從那裡路過的時候……那些跪在自己死去的親人身旁的人們,根本不敢看我。如果這是在火星,他們起碼該抬起頭來看看的。”
“你不是加拉爾霍恩的人吧?”巴特巴亞爾一瞪眼,他那壯碩的體型卻並未令對方畏懼,反而是把路旁渾渾噩噩地從小巷裡走出的幾個市民嚇得半死,“加拉爾霍恩的人不會說出這種話,除非是那些從小沒見過真相又天真的貴族子弟。”
“那你就當我不是加拉爾霍恩的人或者是貴族吧。”戴著頭盔的神秘人說,要緊的是和阿法姆公司的人儘快清理廢墟。金星支部的鎮壓給金星圈各殖民地造成的這些肉眼可見的影響必須被儘快消除。“然後,也許我們可以花點時間討論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這些金星圈殖民地沒有晝夜的概念,而人們仍然依照古老的地球作息時間生活著。到了晚飯時間,進入拉多尼察殖民地的第一MS大隊成員共同聚集到阿法姆公司用餐,他們在紮迪耶爾和麥克尼爾結束手頭的事務之前還有不少自由時間。聚餐期間,坐在錢特中尉身旁的艾因忽然主動和一言不發的巴特巴亞爾討論起了和孩子有關的話題。
“怎麼,難道你想要結婚了?”巴特巴亞爾看了看錢特中尉。頭發灰白的老中尉至今未婚,也沒有子女,他的一生都奉獻給了加拉爾霍恩。餐桌上響起了笑聲,有人在嘲笑艾因,也有人提前祝賀艾因早些建立自己的家庭。“建議你回火星再考慮這件事……我是認真的。”
“不,我隻是有點奇怪。我也好,我見到的其他人也好,不管是自由公民還是絕賣人,大家小時候基本都是……”他遲疑了一陣,伸手指向巴特巴亞爾身旁的昌弘,“……這個樣子的。大人們以前跟我說,就算加拉爾霍恩貴族的孩子也是這樣的。今天我們碰到的那個阿法姆公司的小理事長,他卻不一樣。我不明白他怎麼會那麼開心,那樣無所畏懼。”
“首先,你沒見過小時候的加拉爾霍恩貴族們。至於阿法姆理事長,他被自己的監護人保護得很好,是個幸運的孩子。”錢特中尉說到這裡突然停下了,不知想起了什麼往事,“……世上還是有不少這種孩子的,艾因。在地球上多些,在地球之外少些以至於根本見不到。”
“這太反常了。”艾因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旋即抱怨了起來。他說,像維斯塔裡奧這種還沒認識到世界有多麼殘酷的孩子日後遲早會吃虧,因為無論是他還是昌弘在這個年紀都已經開始麵對生活甚至是沉重的生存壓力了(剛擺脫宇宙海盜手下消耗品地位還不到一年的昌弘感同身受地不停點頭)。“他那監護人也不怎麼負責……那孩子把戰鬥當成什麼了?英雄拯救世界的遊戲嗎?太荒唐了。”
巴特巴亞爾剛要說些什麼,一看旁邊的錢特中尉臉色不對勁,於是猛然間停止了發言。等後知後覺的艾因也察覺到餐桌上的氣氛出現了變化時,一向被在座眾人視為可靠前輩的錢特中尉毫無預兆地哭了起來,哭聲響徹雲霄,整個餐廳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哭聲吸引了過來。
“……我,我想我父母了。”錢特中尉的嚎啕大哭隻持續了幾秒便戛然而止,“唉,艾因,我也曾經有過那樣的童年……也為此付出了些代價。可你要我再回去做個選擇,我的想法是不會變的。”他攥緊了手裡的勺子,眼角仍然依稀有淚珠滑落,“麥克尼爾離開火星前一天,他請我去阿瑞斯吃了一頓飯……跟我說,一個要孩子們生下來就要學著怎麼戰鬥、就要竭儘全力地為了避免自己被殺而掙紮的世界,本來就是不正常的。到那時我才曉得,我這一輩子都……都……”
“克朗克……”艾因欲言又止。
“你就讓我說幾句吧!服役三十多年,我自己殺過多少孩子,我很清楚!他們當中有不少人並不是什麼窮凶極惡的匪徒,隻是想活著而已……”
巴特巴亞爾同情地歎了一口氣,什麼都沒說。命運的巧合讓他們成為了可以在一起互相訴說心事的朋友——雖然也隻是臨時的——而不是必須在戰場上廝殺到有一方倒下為止的死敵。縱使他說不準今天聚集在這裡的眾人之中日後有多少要反目成仇,此刻的他願意去體會錢特中尉的感受、用自己的慘淡人生去感受那份錯亂和無奈。
“你沒有錯,麥克尼爾也沒有錯。”他輕聲說著,停下了手裡的刀叉,“甚至,你們加拉爾霍恩也隻是在做自己應該做、必須做的事情而已。我以前在絕賣人交易中心遇到的一個老人跟我說,曆史就是在不斷地重複,過去發生的事以後也會發生。就算加拉爾霍恩也不例外,今天的加拉爾霍恩,早不是三百年前的加拉爾霍恩了。不管做什麼,這循環都不可能被打破。我們的錯誤或許在於我們出生在了循環內不太好的位置。”
餐桌上的眾人都沉默了,他們不知道說些什麼才能挽救錢特中尉的抱怨造就的悲觀氣氛。過了片刻,那幾名沒有和眾人一同在餐廳內用餐的神秘人來到餐廳內,打破了僵局。代號為伏特加的其中一人說,麥克尼爾很快就來拉多尼察殖民地視察,並且將要向眾人說明下一階段任務。通知一經發布,剛才神色各異的眾人馬上恢複了往日的嚴肅。他們畢竟是加拉爾霍恩的軍人,軍人該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構成無視紀律的借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