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裡,顧亭雪便帶著皇上禦賜的菜來了香君的帳篷裡。
顧亭雪倒是會給自己找活乾。
“既然皇上讓顧大人給本宮送菜,顧大人就留下來,伺候本宮用膳吧。”
放下菜,香君便讓人先退了出去,隻留下喜雨在裡麵伺候。
香君把顧亭雪拉到自己旁邊坐下,顧亭雪則是熟練地給香君分著羊肉。
“你今日可見過大將軍王了?”
顧亭雪自然地把食物放在娘娘的盤子裡,回答:“自然是見到了,大將軍王倒是比咱們想的好說話,答應了與我合作。”
“他沒提什麼要求麼?”
“他不敢。”
“為何?”
“自然是因為大將軍王心虛。”
香君還是不大明白,“他心虛什麼?”
“這次我檢查天德軍的軍械,發現了許多不對勁的地方。”
香君更驚訝了,“總不能是大將軍王倒賣軍械吧?”
“自然不是,大將軍王對北蒙大捷是兩年前的事情,按照當時的戰損比例,這軍械的數目對不上。”
這每一年造的軍械都會刻上工匠的名字和鑄造的時間,為的是出了問題,可以追責,不僅要追責工匠,還有追責督造、審核的官員。
大戰消耗的軍械都是有數的,人頭興許可以騙人,但是消耗是騙不了人的。
“是少了?”
香君想,會不會是咱們這邊死了太多人,大將軍王為了謊報軍功,故意壓低了傷亡。
顧亭雪搖搖頭。
“多了?”香君驚訝,“那怎麼可能……總不能是大將軍王用更小的消耗,打敗了北蒙,卻藏著不說吧。”
“北蒙可不是軟柿子,大將軍王也不是神兵天降,又不會法術。”顧亭雪冷哼一聲道:“隻怕,那一場大捷有問題,隻怕,大將軍王和娘娘一樣,也懂得養寇自重的道理。”
香君緩緩向後靠去,思索著整件事情。
“既然軍械的消耗可以看出問題,大將軍王為何不自己毀掉一些軍械?”
顧亭雪無奈地說:“娘娘,這軍械對於士兵來說,可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不僅決定生死、勝負,有時候甚至決定國家存亡,沒有任何一個將領會舍得把好好的軍械銷毀掉的。”
香君明白了。
“那他為何不藏起來?”
“自然是藏起來了,隻可惜,奴才向來抓的就是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顧亭雪又繼續給香君挑著魚刺,慢悠悠地說:“我試探了大將軍王,他倒也不是個會演戲的,隻怕,事情真如我們所料,所謂的大捷,不過是騙皇上的。”
“當時,周子都也在軍中,他可知曉此事?”香君問顧亭雪。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娘娘倒是可以問問周將軍,可要奴才安排娘娘與他見一麵?奴才來安排,定不會像周將軍今日那般不知分寸。不會讓他光天化日、眾目睽睽地,就去給娘娘牽馬。”
香君沒好氣地說:“怎麼,顧大人最近這麼大方?”
顧亭雪給香君喂了一口魚,“隻要不礙著娘娘的大事,我懶得與他計較。”
香君也給顧亭雪夾了一筷子羊肉。
“等事情辦完,本宮再好好賞你。”
兩人正一口一口喂著飯呢,忽的,聽到外麵出來一個尖細又陰森的聲音。
“大人……出事了。”
那聲音聽得香君一個激靈,顧亭雪安慰道:“娘娘莫慌,我的人。”
顧亭雪讓人進來,隻見那人身形極為鬼魅,走進來幾乎都沒有聲音。
“出什麼事兒了?”顧亭雪問。
“回大人的話,大將軍王方才在皇後娘娘的帳篷裡,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