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看了半天,就是老鼠。
更詭異的是,麻雀頭頂飄著個“0~1”,那老鼠影子之上卻在飄著“0~2”。
那個“2”字非常模糊,一會兒跳1,一會兒跳3,再一會兒居然跳到了6,既誇張又古怪。
轉眼,麻雀振翅飛走了,老鼠的影子也慢慢變淡。
李元瞳孔微眯,利用一個空隙,他從這假山洞裡走出。
月光裡,他的影子很正常,沒有半點古怪。
他繼續隱匿到陰影裡,試圖看到更多的生命。
經過幾番嘗試後,他如願以償地看到了一個丫鬟正從庭院裡匆匆走過。
丫鬟一切如常,手裡端著才煮的湯。
湯氣騰騰,而丫鬟的影子也隨著行走在地上逐漸清晰起來。
小小的身形,兩隻長長的耳朵
這般的影子在月光被拉的扭曲而狹長,分明是隻兔子。
兔子影子蠢蠢欲動,好似要從地麵上爬出來,毛茸茸的手掌裡是尖銳的爪子,側影張嘴時,則露出一口的瓜子牙.
而同樣,丫鬟頭頂飄著“10~11”,而兔子頭上飄著“10~13”.
那“13”在不停地閃爍,但跳動的範圍卻很大,少的時候是“11”,多的時候竟然達到“50”。
丫鬟以一副“去服侍老爺”的模樣,走入了庭院深處。
但緊接著,深處卻傳來鐐銬解鎖的“框裡哐當”聲。
再接著傳來一個瘋子般囈語的聲音。
“嗷嗚嗷,嗷嗚嗷”
“好酒,想我鐵殺馳騁江湖多年,竟是敗給了你。”
“我血刀老祖,自愧不如,我敗了,敗了。”
“還是得看魚門主啊。”
“聖火宮,啊哈哈哈,嗷嗚嗷.”
這囈語的瘋子雖是嗓音尖銳古怪,一會兒自稱“鐵殺”,一會兒又自稱“血刀老祖”,但李元還是清晰地感知到對方是魚朝瑾。
魚朝瑾怎麼瘋了?
還是在裝瘋?
小片刻後
那喂食的丫鬟走了出來。
而庭院深處的門卻沒上鎖,若是要進去隻需輕輕一推就可以了。
換句話說,李元可以輕鬆地見到魚朝瑾。
“若是見到魚朝瑾,那麼.此間一切發生的事,我便可以都知道了。
如此就可以省下許多麻煩。
所以,我應該.”
李元一拉“千裡一線”,又直接返回了雲山道。
他出現的地點還是風雪裡的小屋。
小屋地底熱鬨無比,鶯鶯燕燕的女子歡笑聲不時傳來,其間還有唐年的聲音。
李元搖搖頭,又飛快地往黑市鬼域去了。
他之所以返回,因為他想到了一件事:蓮教和行骸是擁有人皮手銬的,而魚朝瑾作為血刀門門主,也是存在控製價值的。
若是對方將人皮手銬拷在了魚朝瑾手上,會如何?
李元從不上頭,所以他返回了。
不一會兒功夫,他就出現在了鬼域。
“爹,這麼快就回來了?”小琞才撐開畫架,新的畫才剛剛起手畫了一筆,“糖呢?”
李元道:“爹為了安全,暫時沒給你買糖,下回啊”
“嗷”小琞乖乖地繼續畫畫去了。
李元則直接找到了閻娘子,問了問他的猜測。
青衣閻娘子坐在一個古屋裡,道:“就如相公猜測,一個被人皮手銬拷住的人,若是再被人皮手銬拷住,那就會發瘋。”
李元沉思道:“魚朝瑾發瘋,但卻沒死,那就是說對方在魚朝瑾身邊設下了陷阱,在等我上門。
畢竟,我若是返回,肯定會找魚朝瑾詢問事情,到時候便是上鉤了。
對方雖然不知道我是誰,但猛虎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蓮教和行骸留下這個小陷阱,是為了找到我,然後要麼收服我,要麼就直接殺了。”
他想了會兒,又問道:“閻姐,我剛剛看到了一些異常的景象。
麻雀的影子是老鼠的。
丫鬟的影子是兔子的。
除了這些,無論麻雀和丫鬟,都似乎隻擁有自己本來的力量.這是怎麼回事?”
青衣閻娘子道:“相由心生,一切皆是野獸。
這是我在伏江道鬼街待了許多年發現的一個有關奇獸園的殺人方式。
奇獸園的詛咒很特彆,它能讓你的欲望慢慢變成野獸,你越是掙紮,這野獸就越可怕。
你若什麼都不做,那野獸也會成長。
等長到一定時候,野獸就會吃了你。
這種詛咒非常可怕,幾乎無解。
因為你自己欲望長出來的野獸必然會比你強大。
相公見到的麻雀,丫鬟應該都是感染了這種詛咒。”
“麻雀都能感染”
“嗯。”
“那麻雀背後的老鼠影子若把麻雀吃了,那老鼠影子能自己獨立存在嗎?”
“不能,這隻是一種詛咒。
除非有其他法子。
比如,花店的無憂花。”
“無憂花?”
閻娘子道,“相公不出去的話,早些上榻吧,上了榻,我們再慢慢說。”
“好。”
李元影血湧出,將陰妝焚毀,然後硬生生地在鬼域裡燒了一桶水,沐浴更衣後,上了榻。
閻娘子因為是鬼的緣故,根本不需要洗澡。
兩人一番甜蜜溫馨的夫妻日常後,李元把閻娘子往自己懷裡緊了緊,褥下互貼依偎。
閻娘子繼續道:“無憂花能吸人記憶並封存起來。
這其中封存的自然也有欲望。
到時候,封存的欲望遇上了奇獸園詛咒,就可以硬生生地造出一隻遠勝自身的強大野獸。
欲望越弱,野獸越弱,但卻不會比本人弱。
欲望越強,野獸則越強,至於會強到什麼地步.我並不知道。”
李元聞言露出回憶之色,他道:“閻姐,你還記得當初我從山裡跑回來嗎?
我當時就感到記憶在飛快流逝.原來如此。
這無憂花就是花店這方麵特性的體現。”
“嗯,遲早吞了花店。”閻娘子用平淡的聲音說出威武霸氣的話。
李元摟著冰坨子般的娘子。
他自己就如烈火一樣,如此剛好,還挺舒服。
忽地,他神色動了動,道:“蓮教計劃不會就是這個吧?大批量地吸取記憶,大批量地製造野獸,為他們作戰。”
閻娘子搖搖頭:“人事兒我知道的不多,但這裡麵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
夫妻倆磕叨著
一會兒,李元打了個哈欠,慢慢入睡,閻娘子則裝著好像入睡。
次日。
午時。
閻娘子細心地為李元化完陰妝。
李元再度來到山寶縣。
雖然感到魚朝瑾有些慘,但他確實也沒辦法。
而對方顯然是在魚朝瑾身邊設下了陷阱,希望目標能夠來到魚朝瑾身邊,所以這宅子周邊倒是沒什麼守護。
李元在仔細查探後,很輕鬆地就離開了這個宅子,然後在街道上閒走。
因為此時太陽當空,所有人影子都投落在腳下,所以誰也看不到誰的。
李元就是擔心一走出去,彆人的影子都不正常,就他一個正常的,所以才特意挑選了這個時間。
他一路向北,往武廬的方向而去。
在離開那個屋子後沒多久,他的【銅製吊牌】就不再發熱了,儼然有一種“危機解除”的感覺。
而想來這危機便是和“魚朝瑾身邊的陷阱”有關。
若是他貪功冒進,剛剛不小心往裡踏了一步,現在怕不是就在血戰之中,各種底牌也得瘋狂丟出了。
一路上,這街上的氣氛如之前的山寶縣一般熱鬨,隻不過聊天的主題內容都發生了改變。
之前頂多聊聊鬼域,血刀門以及豐收歉收的事,而現在卻變成了“影子”。
李元一路走,一路聽,同時觀察著周邊人的穿著,以便下次前來時讓自己婆娘幫衣服畫的更接地氣點。
方圓數裡之內,各種細碎言語,哪怕再輕微的也能清楚地傳入他耳中。
“老伴兒,你就彆倔了,去接受蓮教的盥洗之禮吧。隻要接受了,所有的稅都可以免掉,而且每個月還能去領救濟糧呢。”
“糊塗!糊塗!你看看你,你的影子都變成了一隻羊了!”
“我看不到,是你看錯了吧?”
“我有沒有看錯,你找大夥兒評評理。
蓮教是害人的,你怎麼就不信!”
“信啊,其實,我讓人看過了,有些人說看到我影子是羊,有些人卻看不到,那些看不到的人都和我一樣,影子出問題了。
可這不是沒辦法嗎?
而且,影子變成羊又怎麼了?蓮教的神仙說了,這隻是盥洗在洗去我們心中的罪孽,不會有事的。”
李元走過,聽到一對老夫妻在爭吵。
他心頭稍安。
看來,這縣子還是縣子,並不是所有人都中招了,而是需要接受盥洗之禮才會中招。
至於這“盥洗之禮”,很可能就是蓮教在做實驗。
不過,以蓮教的做事風格,他們能曝光自身,這實驗怕不是已經到了最後了。
李元一路往北,用正常人的速度走路,小半天後才抵達北門附近。
出了北門,在往東北方向走半天路,就可以去到銀溪邊的武廬了。
然而,北門的控製似乎極嚴,李元不打算硬剛。
他對山寶縣的地理環境極其熟悉,自然知道還有第二條路可以出城。
於是,他提前轉身往小墨坊方向而去。
小墨坊東北處的山坳可以通向外麵,那裡地形複雜,防不勝防,就算有人守著也意義不大,之前他殺清香將軍就是走的這條道兒。
附:桃花酥感冒了,請假在家,本以為能多碼些字,結果鼻涕流個不停,麵紙都用了幾百抽,暫時就這麼多字了,還請大家見諒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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