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則是抱過一隻羊開始擼了起來。
過了一小會兒,白靈水竟跑到他身邊,和他一起擼羊,然後道:“我也喜歡這麼摸羊。”
李元有些無語,他懂,這是發展共同興趣愛好,以促進好感度.
這隻頭頂頂著“0~1”的羊,被李元和妖女這麼摸著,發出咩咩的叫聲。
白靈水忽道:“你和我哥打一架吧,這也是為了你好,你要是連我哥都打不贏,就彆去找青瀚城了.到時候,你打不過他,他會殺了你。”
李元嗬嗬笑道:“你人還怪好的嘞,又幫我指路,又叫你哥和我打架。”
“打架”兩字才說罷,他就“啪”一聲彈了起來,興奮地往院子裡那男人跑去。
這男人肌肉虯結,一用力,便宛如老藤般纏繞周身,舒展肩膀之際,肌肉更是宛如瘤子好似老鼠般嗖嗖地竄著。
李元認得這般風格。
蓮教之中,唯有紅蓮賊會是這般模樣。
白蓮秘探,紅蓮協助,青蓮和黑蓮在家“爆兵”,這確實是不錯的組合。
而這男人出現在這裡,李元用腳趾都能猜到,這是來評估他實力的.
“請指教。”
白鬥七麵帶戾色,嘴角慢慢扯開獰笑,周身毀滅的氣息寸寸擴散。
李元好似沒感到他這可怕的氣息,憨憨兒地摸著腦袋,道:“嗬嗬。”
說罷,他就往前衝去,他的刀氣無處不在,雙指一並,便是靜海。
那指頭點出,白鬥七就感到一片汪洋大海撲麵而來。
安靜的,靜謐的海洋在半空構建出起伏繾綣的波濤,而那藏身在波濤中的男人好似此間海神,在半空露出巨大的模糊輪廓,隻是推了推手,便化作了一種浩瀚的不可抵擋的偉力。
李元的靜海刀,從未在外人麵前真正用過。
在根本沒修習過武技的蠻子眼裡,他隻是力量強大,卻不是刀法強大。
可白鬥七和蠻子不同。
他識貨。
他眼前,萬物都消失了,隻剩下那雙指。
可那雙指又不見了,成了一把刀。
一把蘊藏了大海的刀。
刀未至,隻是其上的氣魄就把白鬥七的所有毀滅氣息給衝碎了。
他念轉如飛,死死看著這把刀。
這刀,沒有激起一絲半毫的風浪,沒有半點力量逸散在外,可其本身.卻是浩瀚至極。
白鬥七大汗淋漓,他抬手正欲行動,可下一刹,對麵那憨憨兒卻突然加速。
一刀西來,雙指點在了他眉間,但卻沒有讓他眉間有半點疼痛感,那是對力量掌控的極致,是宛如泰山壓頂,但隻要沒壓下,便連一隻螞蟻都感受不到那偉力的掌控。
時間宛如靜止。
下一刹,發出“哧哧哧”的聲音。
原來,李元的雙指在點了白鬥七眉心後,又往上蹭了蹭,宛如理發推剪一般往上推下一小撮頭發。
頭發紛紛揚揚,從白鬥七目瞪口呆的麵容前落下,跌入濕潤的泥土。
“沒意思,沒意思啊,啊啊啊!!”
憨憨兒忽地抱頭,跳竄,痛苦地鬼叫著,跑上了屋頂。
而白鬥七則是全身濕透,在原地靜立不動。
數息後,才大口大口地喘起氣來,胸口起伏,好似溺水之人
白靈水看著他的模樣,眼中第一次閃過真正的驚駭之色。
白鬥七,這自然是個假名。
她叫來的這個男人,乃是她的搭檔,其真實名字為韓童兒,其真實身份則是紅蓮教長老中的第一人,也是距離四品隻剩半步之遙的男人。
任何能夠擊敗他的人,都隻可能是四品存在。
難道說那個叫典韋的男人居然是四品!
一個散人四品,還是個如此憨厚的存在。
白靈水側頭看了一眼蹲在屋頂,抱著膝蓋在生悶氣的光頭巨漢,忽道:“大哥,你累了,早點入屋休息吧,我去陪陪典兄弟。”
說著,白靈水翩然而上,飛落到了屋頂。
憨憨兒啥也不懂,否則若是換個正常腦袋的都會覺得她和白鬥七根本不是普通人。
白靈水坐到李元身側,輕輕道了聲:“抱歉,我以為我兄長可以”
“哼!”
光頭猛男嚶嚶轉頭,不理這女人。
白靈水哭笑不得,她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奇特的男人。
她猜測,這男人所得的傳承,所煉的神功十有八九是那種會把自己練呆的功法。
修煉神功,然後心性大變,這很正常。
她從後麵拉了拉李元衣角,誠懇地賠禮道歉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但明天我會帶你去神木殿,青瀚城可比我兄長厲害多了。”
“這還差不多。”
光頭猛男被哄好了。
淩晨,猛男鼾聲如雷。
白靈水和韓童兒來到屋外月光下的老林裡。
雙方沒說話,隻是互相寫著紙條,交換著信息。
白靈水寫道:‘晚上,你怎麼一招都沒出?’
韓童兒寫道:‘他太可怕了,若是無知之人反倒是可以肆無忌憚地出手,但我卻偏偏能看出他的可怕,等我想回應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白靈水:
韓童兒寫道:‘你確定他沒用惡鬼道具易容?’
白靈水寫道:‘確定,他周身的陽氣濃鬱地就好像長河大江,哪個惡鬼道具能這樣?’
韓童兒點點頭,他也感覺到了。
良久,他寫了一句:‘怕不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怪物,被我們給撞上了,我不配衡量他。’
忽地,他雙目裡閃爍著灼熱,又寫道:‘聖姑,你能不能馴服他?隻要馴服他一個人,就可以了。’
寫罷這句話,他又覺得不對,揉成一團,那紙瞬間燃燒成灰燼。
他又重新寫道:‘聖姑,你能不能讓他愛上你,之後哪怕你就做他的妻子,再也不管任何事,於我蓮教都是大功一件。你可以扮演成他喜歡的人,扮一輩子。’
白靈水猶豫了一會兒,寫道:‘我不知道,我從未遇到過他這種人,甚至我在想世間都再無他這般人。’
韓童兒寫道:‘彆讓他去找青瀚城了,他入了神木殿,我擔心就出不來了。’
白靈水妙目流轉,好似在思索什麼。
韓童兒繼續寫道:“帶他去南方,直接去蓮教,我會立刻傳信教主。到時候,有教主在,足以讓他這武癡儘興了。我們也不算騙他。”
白靈水依然在思索。
她長腿婷婷,包裹在村姑布褲裡,明媚卻憂鬱的雙瞳有些出神。
她正在麵對她最大的挑戰。
所以,她必須足夠慎重。
良久,她寫道:‘明早,我出去.你給他指路,指著他,讓他去南方。再後的事,你就彆管了。’
就在兩人在遠處林子裡交流信息時,院落裡,一道宛如鬼魅的身影飛速來到此間,將已經混入泥土裡的一些短發取了出來,又小心地裝入了個囊袋。
韓童兒頭發,獲得!
次日,一早。
白靈水出去了。
李元早起,吃了幾個附近集市買來的肉包子,又嗦了一大碗豬腳麵,就咋咋呼呼地喊著:“白姑娘呢,白姑娘呢?”
韓童兒道:“我妹子有急事走了,我給你指一條去神木殿的路。”
李元嚷嚷道:“我不相信你!”
韓童兒有些無語,但很快他想起之前搜集來的信息中,有那麼一條“典韋被騙”的消息。
於是,道:“相信我,我我若騙你,就把眼前這桌子吃下去。”
李元這才憨憨兒道:“那好吧。”
韓童兒匆忙帶李元來到官道,又指了一條往南的路,道:“你沿著這條大路一直走,就可以到神木殿了。”
“好!”
李元興奮地衝了出去。
走了一會兒,他就放慢腳步。
這條往南的路顯然是哄傻子的。
不過,他覺得白蓮教應該還有後手。
如果沒有,他會看不起白蓮教,同時自己繞到神木殿去。
山寶縣問刀宮那邊越來越危險,而且存在太多不可知的隱秘,太多不可知的將落未落的棋子。
到時候,那些棋子“劈頭蓋臉”一下子落下,便是山崩地裂之勢。
他來這一路,不僅是為了突破,也為了順便探探信息。
而這種信息,自然不可能憑空落下來,更不可能跑到哪個酒樓就能聽到。
越強的對手,越難見到。
越隱秘的信息,越難獲得。
他雖強大,但卻未自負到無敵,至少西極凍土“神靈墓地”裡的那些老東西,他就摸不準。
除此之外,他一直記得,這世上存在著“五行勢力,蓮教”之上的“超然勢力”。
那“超然勢力”他有所耳聞,卻從未見過。
他在神木殿時,其實問過姑雪見,問過許多人,但那些本該知道“超然勢力”的存在卻隻說“超然勢力是存在的,但需數百年才會出現一次,所以我們都還沒見過”。
李元一邊想著,一邊沿著官道往前趕路。
他趕了一天一夜路,然後就坐在個大木樁上開始等。
果然,在這一天一夜後的午夜,月光下,一名白衣如雪的女子策馬而來。
她很焦急,頭發淩亂,顯是趕路趕了很久的模樣。
她在看到路邊的光頭猛男時,急忙勒馬,然後跳下,跑到李元身邊,佝著腰,喘著氣,又不時仰頭露出笑。
她的雙目還閃著淚光。
這是李元第一次見她笑。
笑著哭的女人,很動人。
比濃妝豔抹的嫵媚一笑,更能觸及人心的柔軟。
李元默默給她的演技點了個讚,暗暗抱拳,暗道“不愧是專業的”。
“典大哥,我我終於追到你了。”
“典大哥!”
白靈水很激動。
李元以為她要趁機揩油,撲入他懷裡。
可這位專業妖女並沒有。
她維持著距離,隻是雙目閃著動人的喜悅的淚光。
李元憨憨兒地摸了摸腦袋,道:“大妹子啊,你咋滴的啦?”
白靈水道:“我哥.我哥給你指了一條錯誤的路!
這條路見不到青瀚城。
我知道後,趕緊來找你。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沒想到.”
她開心地轉身,雙手合十,仰麵對著星空和月光,連連拜著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李元恍然,這不是一拉一踩的路數嘛,這白蓮妖女是要踩著那位紅蓮長老上位啊,這是直接來提升他的好感度了。
彆說,就算他推出了真相,看到這一幕還是挺感動的。
這純粹是一種人類的正常情感。
既然如此,那就相互利用吧。
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我小時候被家裡人騙過,他們把我交給一個陌生的女人,又拉了鉤鉤,告訴我說這個女人會帶著我和他們重逢,可是我卻再沒有和他們見過麵。
等我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死了,兄長抱著他們的骨灰來尋我的.
所以,我最討厭騙子,我不許彆人騙我,也不許彆人騙你。
我一定.要帶你去神木殿找青瀚城。”
“一定!”
她捏著小拳頭,眼中閃著光。
說罷,她又飛身落在馬鞍,又朝李元招招手,喊道:“典大哥,上馬,我帶你去神木殿。”
李元上了馬,同時表現出了他該有的重量,三百多斤。
結果,這馬還挺吃重的,居然繼續載著他和白靈水往前而去。
白靈水沒說“從後抱緊我”這樣的話,可是兩人同騎一馬,怎麼會不貼近?
然而,白靈水假裝沒感覺,任由貼近處慢慢升溫。
最厲害的獵手,往往會以獵物的姿勢現身。
白靈水假裝她是獵物。
李元雙手垂著,就是沒抱她,而是嘴裡嘀咕著諸如“若我先出一記霹靂回旋爆炸刀,再接一手九天獅子霸王吼,不知你青瀚城怎麼接”之類的胡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