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隻鳥,他覺得殺不殺已經無所謂了
打鳥也得看主人!
他能秒殺那隻鳥,但那隻鳥的主人似乎能秒殺他。
修行不易,這種能力範圍之外的事,還是趕緊上報吧。
彭光的小心思沒能逃過李元的觀察。
李元驚奇地“噫”了一聲,他是萬萬沒想到還能有這意外之喜。
於是,他本著“大膽嘗試,小心求證”的實驗態度,控製著那隻鳥開始低空飛行。
鳥越飛越低,就這麼飛在彭光的頭頂上。
彭光:.
很快,有個蓮教弟子叫了起來:“副教主,這隻鳥有異常!應該是行骸的手段。”
還有個蓮教乾部則是從腰間抓出了什麼,似乎準備直接出手,而口中則是喃喃著:“竟敢探查到我們頭上,嗬”
彭光見那乾部要出手,趕緊怒斥道:“給我住手!”
那蓮教乾部愣了下。
彭光道:“那隻鳥沒有問題!”
蓮教乾部:???
蓮教弟子:???
遠處,李元笑了,心中暗道:‘看來上個月稍稍展露了一下實力,也還是帶來了一些好處啊。’
旋即,他又操縱了兩隻鳥飛了過來。
三隻鳥呈品字形就在彭光頭上,上上下下地飛著。
彭光:.
這一次,連祝師都看出問題來了。
他沉聲道:“光教主,這三隻鳥真的有問題。”
彭光嗬嗬笑道:“祝師啊,您放心,沒有問題。”
話音落下,三隻鳥中的一隻鳥忽地落在了他肩頭,就在他肩膀上耀武揚威般地四處轉動腦袋,近距離觀察著這支蓮教小隊的前進方向,以及內裡細節。
彭光喉結滾動了下,臉上血氣一閃而過。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啊!!
“嗬嗬,祝師,您瞧,認識的,都是認識的,哈哈哈.”彭光麵帶笑容。
祝師這才點點頭。
一個多時辰後。
這支蓮教小隊停在了一處臨時行宮前。
彭光帶著祝師走入行宮,繞經回廊,走過重門,來到了內裡一處閣樓,然後道:“祝師,您進去吧,陛下就在裡麵。”
說完,他一把抓住肩上的鳥,以防這隻鳥也跟著一起進去。
而祝斑便輕輕敲門,在聽到內裡傳來一聲淡淡的“進來吧”後,就走了進去。
天子正坐在陰暗的大椅上。
這大椅不是龍椅,所以他皺著眉,坐的不是很舒服。
“參見陛下。”祝斑行禮。
天子揉了揉額頭道:“祝師還不知惡人擄走花陰之事吧?”
祝斑身形一震,旋即道:“花陰被擄?!!怎麼可能?!蓮教答應過我絕不對花陰出手.”
天子擺手道:“稍安勿躁,這不是蓮教出手,而是另有其人。
這事兒也就去年年底的事,當時朕擔心擾亂祝師修行,便未曾說明.再加上事情未曾水落石出,也無法說明。”
旋即,他便把去年年初崔花陰失蹤之事緩緩道來,然後又講到姑雪見暴怒之下衝擊南地,並且斬殺了兩名五品,將其心臟封藏於匣欲要交換人質。
天子道:“此事一出,朕也是稀裡糊塗。
若朕真的做了,這屎盆子扣過來也就罷了。
但朕沒做,姑雪見便有問題了。
那麼姑雪見自然知道這不是朕做的,可她卻偏偏還是說了這拙劣的謊言,為何?”
“朕左思右想,終於明白了。
她是在掩護,是在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以給某些人爭取撤退時間”
“再結合失蹤的人,朕忽地明白了一件事。”
黑暗裡,天子嘴唇稍稍咧開,好似在笑,雙目中顯出陰鷙的光。
他身子微微前傾,道:“或許那個搶走了朕心愛女子的人還活著,他出現了,寧可斬斷陰妃的前途,也要自私自利地將其帶走。
這般惡徒祝師意欲如何?”
祝斑聞言,愣了良久。
然後才道:“李元不可能還活著。
他隻是個散修,而日月當空那把魔劍就足以耗儘他不多的壽元。”
啪!
啪啪啪!!
天子微笑,撫掌,然後道:“朕亦如祝師一般想著。
既然李師已死,那麼定然是有人惡意冒充李師的名義了。”
他眼中閃過寒光,起身,緩緩走到祝斑身前道:“朕欲恢複陰妃之位,許她位列貴妃,隻在皇後之下。
她便是不歸來,這位置也一直為她留著
她永遠是朕的女人。
而祝師,你.便是朕的嶽丈。”
祝斑:.
良久
又良久.
祝斑才道:“陛下,請恕我直言,若我女婿活著,我便不會認你。我女兒也隻會是他的妻子!你若想老夫和你們一起做事,你便最好不要去傷害他們。”
天子笑道:“自然。
但現在最重要的事,便是弄清楚花陰到底在哪兒,她是否還活著,不是嗎?
我們都很擔心他。
但是朕掌控天下,自能尋到她的下落。”
祝斑默然了會兒,歎息一聲道:“有勞陛下了。”
說罷,他又行禮,告退。
黑暗裡,天子托著下巴,忽地像是感到了什麼笑話,哈哈大笑起來。
這笑聲,祝斑自然沒聽到。
但屋外的飛鳥卻聽到了。
李元思緒何其之快,一瞬間就明白了天子在笑什麼。
天子笑的是祝斑的“傻”。
祝斑一心鑄兵,哪有心思玩什麼彎彎繞繞,所以話都是直說。
他說了那句“若我女婿活著,我便不會認你”,這意思便是表麵意思。
而天子卻是想到了另一層意思:若你女婿活著,你不會認我,那我殺了你女婿不就行了嗎?
至於什麼“你若想老夫和你們一起做事,你便最好不要去傷害他們”,若是木已成舟,再加上勝利者的謊言,誰在乎?
飛鳥安靜地落在屋瓦上,而片刻後行宮門扉打開,天子走了出來。
飛鳥本欲離去,卻驟然死死地盯向了天子。
因為這一位天子的身側漂浮著的數據居然是:1350~3250。
李元記得很清楚,上個月的時候,天子的數據可是“2290~10800(122169?)”。
人可能說謊。
但數據不會。
沒有人能夠上個月是一個數據,而一個多月後卻是另一個數據。
除非,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替身。’
李元默默道。
‘天子有替身。’
‘這個行宮裡的天子是假的,而之前那個萬人坑前的應該才是真的。’
‘不!萬一連那個也是假的呢?’
‘我無法證明。’
李元雙手十指交錯,眸中露出思索之色。
思索之中,又蘊藏著幾分殺意。
他當初帶走花陰,平安,水香,瑤玨時確實露了破綻。
可他畢竟不是神仙,能夠悄無聲息地帶著那麼多人撤退,已經極其不易了。
而現在這個破綻被天子發現了。
本來,也沒什麼。
因為對於天子,他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
可意外的是老丈人似乎發達了,有本事了,天子為了將老丈人死死綁在他的戰車上,提出了要給陰妃“回複妃位”的說明。
李元本就覺得天子可能成為他的敵人,這麼一來,這種感覺就越發強烈了。
他的大腦不禁開始運轉。
天子贏麵很大,萬一重回玉京,又恢複了權勢,那手下強者便會更多,多到難以想象。
而陰陽大同,又會帶來許多惡鬼。
那些惡鬼有靈智,若是再幫著天子
李元不敢想象。
最壞的結局,就是天子統一中原後,又發現了雲山道的閻娘子,發現了他。
到時候,那些惡鬼要吞並閻娘子,而天子十有八九要對付他。
他唯一的路就隻有退到西極凍土,利用能夠凍結影血的環境以及能不受影響的冰蠻去抵禦天子大軍。
隻是到那一刻,他所有的底牌都會翻開,然後就任人拿捏了。
‘不行,得趁著天子這邊還沒統一中原,還在和五行勢力以及佛道交鋒時,將他悄悄殺掉。’
‘可是不說其他的,便是天子身邊的強者,就難以讓我出手;
天子的替身,更是難以讓我確認真假。’
李元正想著,他遠處作為眼睛的鳥卻忽地被一雙大手抓住了。
鳥瞳抬起,看到一張英俊冷酷又傲慢的臉龐。
“閣下要做什麼?”呂玄仙問。
鳥:“啾~~”
呂玄仙哈哈笑道:“閣下如此之強,卻又不表明態度,這是何意?
也罷,閣下既然不露麵,卻又非要在旁窺視.
那不如我們來個君子之約。”
鳥:“啾?”
呂玄仙傲然道:“閣下控製的鳥被我發現了,我就會直接將鳥殺死。
但若是閣下逃過了我的搜查,那麼即便被其他人看到,那個人也不會對閣下出手。
這便是你我兩人之間的對決,不再牽扯他人,如何?”
李元想了想,控製飛鳥點了點頭,應了聲:“啾。”
“哈哈哈!”
呂玄仙雙手一捧,將鳥放飛,然後豪爽道:“讓你一隻,從下一隻開始算。”
天光照射,威武的大將軍穿著一襲便衣,靜坐在行宮之上的琉璃瓦上。
他整個人沐浴在陽光裡,熠熠生輝。
忽地,他神色動了動,身形一閃,恍如還在原地,又恍如早已不在。
這時,遙遠的空之中傳來一聲輕輕的炸響。
隨著炸響,大將軍的身形又穩定了。
再過了約莫半分鐘之後,一團模糊的血肉才掉了下來。
呂玄仙繼續閉目養神。
忽地,他心有所感,又驀然睜眼,看向約莫二十多裡外的一行飛鳥.
刷!
他的身形又處於了一種朦朧的狀態:如在,如不在。
而二十多裡外,那一行飛鳥全部炸開了。
琉璃瓦上的身形又恢複了正常。
事實上,這一行飛鳥裡隻有一隻是李元操縱的鳥,其餘的並不是。
遠在小墨山裡和呂玄仙賭鬥的李元已經了解了對方的策略。
呂玄仙根本不去辨認哪隻鳥被他控製了,他就殺鳥,任何在他感知範圍的鳥他都全部殺掉。
而不知呂玄仙修煉了什麼法門,他的感知強的離譜,速度也強的離譜,完全就是真正的縮地成寸。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李元來到了一處類似亂葬崗的荒野。
荒蕪的地麵上,凝聚著一股子腐臭氣息,但這裡並沒有那種陰寒的冷氣,所以即便有許多人葬在此處,卻也不會星程鬼域。
此時此刻,幾隻猙獰無比的惡犬正在這裡的泥土地上不停嗅著。
其中一隻嗅到某處忽地察覺了什麼,然後開始雙爪連扒,土壤紛飛之間,很快泥土裡露出了臟兮兮的破草席一角。
惡犬再往下扒,便看到了淺葬的屍體。
李元掃了掃四周。
這裡除了惡犬,還有貓。
他走上前,那隻本來正準備食屍的惡犬忽地發出“嗚嗚”的討好聲。
李元摸了摸它腦袋,又摸了塊兒帶來的肉乾兒丟給它。
他的視線掃過這裡的貓狗,露出笑容。
啪!
嘭!
轟!
飛鳥們花式死去。
好像以呂玄仙為中心,周邊數十裡完全成了飛鳥的絕域,隻要來了就死。
而這樣的事兒,對呂玄仙來說似乎並不是很難。
他甚至打了個哈欠,又叫了美姬舞女在旁邊的院子裡載歌載舞。
他如在,如不在,不時出現在數十裡外將某個飛鳥轟殺,卻又瞬息返回,繼續參加著盛宴,享受著生活。
這般的人物,隻看得蓮教高手們目瞪口呆,而飛熊軍則是紛紛露出仰慕的目光。
可在這座城市的其他地方,一隻隻野貓野狗卻已經悄然走了進來。
野狗所在陰暗的巷道裡。
野貓趴在屋頂上。
他們成了李元新的“眼睛”和“耳朵”。
然而,呂玄仙並不知道這事兒
他繼續樂此不彼地當著“飛鳥屠夫”。
李元則是有些好奇地看著呂大將軍屠殺飛鳥的英姿,實在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算呂大將軍能使得這兒成為禁飛區,但他完全可以換個地兒探查啊,或者等幾天再來啊。
但沒多久,李元忽地知道了答案。
某一隻野貓的耳朵裡收到了尖銳的嗓音。
“兩位貴客,這裡請,前麵便是由國師與彭教主帶路了。”
兩道聲音響起:“有勞了。”
李元微微眯眼,心中暗道:呂大將軍這是在給彆人打掩護嗎?是因為這兩人身上有什麼重要秘密?
他心念一動,操縱幾隻野貓躡手躡腳地靠近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