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湯全端了出去,兩個孩子也走到了桌前,她看了眼她們指甲縫都是泥的手,說:“洗了手再過來吃。”
看了眼水缸,太高了,她們也夠不到,她就過去舀了水給她們洗。
洗手時,見她們的指甲已經很長了,也該修剪了。
她琢磨著,等吃完中食,再向老太太借把剪刀使使。
洗了手,坐下吃簡陋的中飯。
野薺菜有點苦澀,但有了鹽味,再加上這配著河蜆一塊煮湯,中和了些許苦味,吃起來也還行。
春花夾起河蜆肉,激動地和她娘說:“娘,是肉!”
陸鳶點了點頭:“吃吧。”
她看了眼秋花,筷子都使得還不利落,吃得領口臟兮兮的。
她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的衣服還沒洗呢。要是不洗,晚上就該沒衣服穿了。
吃飽後,她把秋花的上衣脫掉,放在太陽底下晾曬,讓秋花光著身子在屋子裡頭待一會。
陸鳶洗乾淨了碗,何老婆子又喊她去給祁晟喂流食。
何老婆子把粥遞給了她,說:“今日陳大不會過來了,你來給晟哥兒翻身,再給晟哥兒擦身換褲子。”
陸鳶的表情當場就僵住了。
即便穿越了,她竟都沒能擺脫照顧人的命運。
何老婆子瞧得出來她的表情變化,道:“又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了,再說了,遲早也是要和晟哥兒做夫妻的,現在先適應適應。”
陸鳶:……
可我的芯子是呀。
何老婆子見她遲遲不應,冷下臉頭:“你先前答應得那麼好,可彆是唬我這個老婆子的,你要是不願意給我家晟哥兒做媳婦,你現在就走。”
陸鳶默了默,說:“一會我去給他擦身子,換衣服。”
何老婆子這才滿意,隨即又道:“彆說我不留情麵,你要是有能耐,也能好好地照顧晟哥兒,就算之後生的是閨女,我也能好好待你們母女幾個。”
陸鳶點了點頭,接過粥湯就轉身進了祁晟的屋子裡。
才進門,她就聞到了一股子淡淡難以言喻的味道。
心裡隱隱有了猜測,她朝著床走去,走得極慢。
走到床邊,她把碗放到了一旁的杌子上,掀開了薄被。
味更濃了。
她也沉默了。
果然……
祁晟感覺到了身上的薄被被人掀開了。
他知道自己溺了。
他也知道一直是村子裡的陳大給他清理的,也避免了他的難堪。
也幸好,是個男人來清理,若是寡婦來做這些事,他還不如死了算了。
“老太太,他溺了。”
寡婦的聲音鑽入耳中,昏迷中的祁晟:……
何老婆子走了進來,從一旁拿了乾爽的褲子塞到陸鳶的手中。
“你把晟哥兒的褲子和布墊換了,我去端水進來。”
說罷,她就出去了。
陸鳶:……
沒穿越前得乾伺候人的活就罷了,穿越還得繼續乾,她命裡多少都有些苦。
陸鳶畢竟也是護士,也看過男人身體,沒什麼太大的心理負擔,也就開始動手扒拉祁晟的褲子。
祁晟感覺到自己的遮羞布慢慢往下,直到一股子涼風襲來。
他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他的英名,他清白,終還是沒了。
在一個婦女麵前,不僅失禁,還袒露了最不該袒露的地方。
屈辱,無能,廢人這幾個詞語一直在祁晟的腦海中翻滾著,刺激著,氣血也在上湧著。
祁晟想,自己要是現在就死了,該多好。
何老婆子還是避諱的,把水放到了門口,也沒進來。
男人是躺著的,也沒人搭把手,是以褲子脫得有點艱難,她好半晌才脫下。
陸鳶也沒過分觀察,隻一眼後就挪開目光定定地看著男人的臉。
拿著濕過水的布,隨便地給他擦了擦。
隻是看著男人的臉,看著看著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陸鳶喃喃自語道:“這臉怎會這麼紅?還留有感知?”
喪失求生意誌力的祁晟,忽然聽到寡婦這麼一說,心下倏然一驚,可隨即又繼續消沉著。
便是知道他是有意識的,又能如何?
難道可以讓他醒過來?亦是說可以幫他結束這苟延殘喘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