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臂在飛,金翅在飛,一隻箕張的大手,抓了出去。
龍天鷹去哪兒朗宇就管不著了,隻要拿到黑刀,就是他此戰的目的。
一息半的時間,朗宇的中指尖離著那把握在斷臂手中的黑刀,隻有一尺的距離。
然而,這一尺卻成了絕望。
蔚藍的天空,更藍了,藍的象水波在蕩漾。
近在眼前的黑刀仿佛隔著一塊厚厚的玻璃,再也無法向前一步。
不是它加快了速度,而是人與刀都不動了,仿佛一張永恒的畫,永遠的定格在了這一刻。
玄氣凝固了,神識凝固了,象一滴鬆脂滴在了螳螂與蟬之間。
黃雀出現了。
在朗宇的頭頂上,羊脂玉一般的水淨瓶,慈祥的放射著毫光。
空間被封印了,法測被凍結了。
多麼熟悉的氣息呀!一圈一圈的藍光,輕輕盈盈的滑落下來。如春雨潤萬物,無聲無息。連一點殺氣都感覺不出來。
朗宇在掙紮,徒勞的掙紮。
凡界之修,太弱了,弱到了——無知。
朗宇自詡也是進過仙界的人了,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了。然而此刻卻像一隻坐在井裡的蛤蟆,偶然的抬了下頭,便自豪的大笑道:“哈哈,我看到天了!”
他所知道的差的遠地遠了。
仙器之下,寸步難行。
童玄子手中的仙器水淨瓶,絕對不同於朗宇驅動的青鴻。
陣法一啟,封印千丈,即使在下界,百丈內鎖住朗宇不是問題。蒙蔽天機,他隻有三息的時間。
足夠了。
“回風碎雪。”
四個字,一把刀,一聲輕笑。雲卷風生。
“啊!掌門!”
淩鬆子一聲驚叫,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幕會是真的。
兩大掌門,兩把仙器,兩道仙術。隻為了對付一個下界小修嗎?
矮個子童玄子,麵帶陰厲,雙眼含笑,微微眯起,嘴角向左一歪,輕蔑的看著下邊的朗宇。
風虛子,雲淡風輕,長袖飛揚,手中的刀一劃,亂刃飛卷裹住了下麵之人。
太卑鄙了,太無恥了,太沒人性了。
淩鬆子想大罵,於事無補,想出手,無能為力。
“噗”
一口血噴出,兩眼發黑,墜了下去。
上當了,是自己一手導演了朗宇的悲劇。天風門,根本就沒想過要放過他,不惜動用鎮門仙器。
淩鬆子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太天真了!太幼稚了!太自以為是了!
上界的仙門,真會無奈於一個下界小修麼?
自己是不是不該跑出大羅?不出大羅就能逃出此劫嗎?
朗宇一動不動的被封在了半空中,這一刻,他似乎是頓悟了,想到了吳道通,想到了武淵,那個記名師父似乎也被上仙門騙了。
古家也不是他們真不敢動吧,隻要自己一死,難道他們還能反上了天去嗎?
哈哈,嗬嗬嗬嗬……
想明白了,晚了。
風在回旋,千刀翻飛,以無形化有形,把朗宇橫卷在了其中。
不是斷首,不是腰斬,而是萬刃分屍。
如果朗宇還有意識,他會自然的想到前世裡,自己看著最殘忍的羊肉片。
風虛子,微挑了下粗眉,看了童玄子一眼。兩人想隔千裡,不由同時胸前一陣抖動,輕蔑的一聲冷笑。
終於結束了。
童玄子隻為殺人,解除太玄門的威脅。
風虛子,看中了那對兒極速的翅膀。
一拍即合。為了仙門的利益,兩位掌門粉墨登場。
“哈哈哈哈……”
砧板上的肉,網裡的魚,仙器之下,無所遁形。
這個家夥,太危險了,不僅因為那對逆天的翅膀,還有那可怕的驅妖之術。
虐殺天才,大概多少有點兒惋惜,也許,以元嬰殺一個凡界的天尊,其實並沒有什麼可笑的。
兩個人的笑聲,虎頭蛇尾,自己也覺得沒意思,最後變成了一口長氣吐了出來。
風旋割上了金翅,火花亂冒。
危機沒了,童玄子又有點兒後悔了,看情形,那金翅至少是不下於仙器的存在,可惜了。
“嗯?”
風虛子冷眼看了過去。
敵國滅,謀臣亡。外亂一息,兩個人就是敵人了。
想搶?哼哼。這世間,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約定是約定,卻不得不防。
風虛子要出手了。
童玄子還在斟酌,沒有動。
刀風一緊,風虛子要火中取粟,先把朗宇拉出水淨瓶的封鎖,即是搶先手,又是試探,看一看童玄子攔是不攔。
攔是不攔呢?朗宇的身體一動,童玄子的目光跳了一下。對麵的朋友已經等不及了。
翅膀雖寬,卻不過眨眼之間,刀風就卷進了兩米,下一刻就是碎屍。
突然,已經死人一般的朗宇,眉心中一道紅光閃過,滴溜溜一隻古舊的茶壺衝上了頭頂。
“嗡嗡……”紅豔的光輝閃閃爍爍,一層薄如蟬翼的光罩,包了下來。
“什麼東西!?”
童玄子一驚撲了下來。這個,不在約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