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紋切體而過,朗宇隻是轉了三圈便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這條七彩的通道不知有多長,也無法判斷吸走的速度有多快。
四肢的感覺沒有了,身體的感覺沒有了,眼前一黑就是識海也沒有感覺了,連元嬰都沒有逃出來。
死亡來的太快,就沒有痛苦了。
那種道紋絕不是亂魔海的法則,也不是道辰界的法則,不是虛光,而是一叢叢實體的光刀。
朗宇就像一頭紮進了絞肉機裡一般,在法則的旋刃下,瞬息間成了粉末,一團人形的粉末,因為速度相同還組合在一起。
地下的空洞遠比流放到異空間更為殘酷,連飄蕩的機會都沒有。
太快了,隻是“唰”的一下,朗宇都來不及後悔,一切即將歸零。
“嗚——!”
死寂的空間中,突然響起一聲仿佛傳自萬古的長嘯。一隻遍體火紅的狼影出現了,未見其有何動作,朗宇便橫在了它的腹中。
在億億萬粒塵埃中,有一個米粒大的紅點,沒有被道紋切開。紅點正是在朗宇那個火元嬰的識海位置。
它是與天狼刀的神念聯係。
人死刀亡,這就是主人與器靈的關係。雖然天狼刀不會毀,卻將成為無主之物。然而做為寶器,卻天生有一個責任,那就是在危難之時護主。
九陽燈尚且能做到,何況天狼刀。
那麼事情就反過來了,隻要刀不毀,朗宇就死不了。
可惜,天狼刀的霸道朗宇是看不到了。
紅狼泛著紫光,雙目炯炯的盯著前方,腹藏著朗宇,隨著恐怖的吸力在五色的道紋中穿梭。
不知過了多久,朗宇的眼睛一頓一頓的緩緩張開,兩眼無神,透出白癡般的目光。
再過了很久,身體鬆軟了。
再過了很久,雙目有神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微微的皺了下眉。
有感覺了。
一個紅色的小人兒漸漸的從朗宇的體內脫了出來。
“唰”紅狼消失。
朗宇又活了,人還是人,刀還是刀。
“道紋?——啊!”
眼前又是一片五彩的光芒,朗宇無奈的撲了過去,隻有一聲慘叫,又死過去了,與剛才沒什麼兩樣。
“嗚——!”
天狼刀再次長嘯,又把朗宇給吞了。
繼續恢複。
天狼刀不是人,似乎他還沒有人的智慧,隻有護主的本能。當朗宇的生命無險後他便退走,而生命垂危時又會再次啟動。
這種生死的煉獄,一遍遍的重複,一次的金光閃過後,朗宇的記憶裡似乎明白了自己這是進入了地獄呀。
一次比一次的清醒,痛苦也就來了。
千刀萬剮的感受越來越深刻,卻想死都死不了,他知道是什麼殺了他卻不知道是誰一次次的救活他。
這不是什麼好事兒呀,此時的他寧願到幽冥界中去永遠的漂浮,也受不起這刮骨之痛了。
“啊!”
“啊!”
……
一聲聲非人的慘叫在穿梭的光芒中乍然的響起,又一次次的嘎然而止。然而誰又能聽得到?誰能可憐他?!
不要埋怨上天的不公,你不逆天,天何必來懲罰你。
不要光看到彆人頭頂上的光環,更應該去看看那道光環的背後是多少的血和淚。
那些無上的存在他們也後悔過,也想放棄過,隻因為那絲不甘的意念,才走出了一片自己的天空。
神的光輝下,沒有人會驕傲,他們知道自己並不比彆人天才多少,隻是多了一分堅持。
不知是多少次的醒來之後,身邊的道紋消失了。
朗宇無限疲憊的挑了下眼皮,放眼望去,頭頂上是一汪五光十色的水潭,一眼看不到邊。
看不到邊,何以叫潭呢?因為無邊的是光,而在光的中心有一個百丈清池,池中有一黑一白兩隻大頭魚在銜尾環遊。
“啊!?”一見此物,朗宇立刻清醒了。不由得猛抽了一口冷氣,一聲驚呼,張口結舌。
兩魚形貌相同,有鱗有鰭有須,腹生雙爪,頭頂上一隻單眼。遊身擺尾間朗宇仿佛看到了一片無儘的星河在轉動。
這是道韻!天地之始麼!?
忽然間,朗宇又想起了那個邋遢的老頭兒。
在清風觀的認道大會上,師傅神在在的坐在居中。
“道,知道何為道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所謂的道就在各位的身上,不必遠求。”
“有弟子問我‘天下大道歸一,該是什麼?’”
老頭兒一把抻起了前襟:“看見沒,把它悟透了就是大道。天地伊始,道法乃成,道祖給你們留下了一部天書,不是當畫兒看的,陰(陽)交(合),萬物乃生,陰(陽)交替,生生不息,這就是大道同歸之處。什麼時候你們那道韻動了,也就算入道了。哈哈哈哈……堪破陰陽界,方見生死關,悟吧!”
“陰——陽——界?”
朗宇呆了半晌,嘴角緩緩的蠕動著,道出了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