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譽睜開眼。
“佛祖護佑,虔誠之至,心中所願,盼能達成。”主持解簽,“施主,您心中所願,皆能達成。”
雖然知道這隻是一份精神寄托和信仰,但段知譽還是願意為愛人尋求一份心理寄托。
段知譽轉身對著主持,深深敬了個禮。
“感謝您的解簽,我願供奉香燭和點燈感謝佛祖成全。”
主持已經離開。
離開之前還是勸他儘量不要跪太久,自己傷著,家人也會心疼難受。
但段知譽沒有聽勸,在沒有得到雲瑤手術結果之前,他不會起來。
主持歎了聲,還是任由他去了。
段知譽跪在蒲團上,腰身挺直,雙手合十,閉眼祈願。
他從白天跪到到黑夜,從黑夜跪到天剛剛魚肚白。
那一天,段知譽在佛前跪了十八個小時。
雙腿已經麻木,可他還是不願離開。
隻願等到那一通孟宴洲打來的電話。
清晨八點。
口袋裡的手機終於響了。
段知譽如夢初醒,緩緩睜開眼。
他放下合十的雙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是孟宴洲打來的電話。
那一刻,他全身發僵,心跳在加速。
這個電話,無疑是向他宣告兩個結果。
要麼手術成功,要麼手術失敗。
他胸腔裡的心臟在猛烈跳動,害怕讓他觸指的動作都在發抖。
良久。
他才慢慢接通了電話。
孟宴洲的聲音傳了過來——
“段知譽,恭喜你,手術很成功。”
“啪——”
手中手機滑落,段知譽震在那裡。
幾秒後他回過神,漫天的欣喜讓他彎下身體,以低伏的姿態跪地,對佛祖道了最後一次虔誠的謝意。
“謝謝。”
段知譽幾乎是跑出了寺廟。
他膝蓋在疼,在流血,然而他卻一點都不在乎。
他狂奔著,晨風刮在他臉上,微微刺疼。
這一生,他很幸運。
他的愛人,終於平安無事了。
段知譽一口氣跑到重症監護室。
來到門口,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開心,滅頂的欣喜宛如潮水般向他湧過來。
重症監護室不能進人,他隻能站在玻璃窗口,緊緊地望著裡麵躺著的人。
女孩全身插著管子,穿著寬鬆病號服,胸腔口裹了一層紗布,那裡是開胸腔的刀痕。
旁邊的機器在滴答滴答地響著,宣告著病人生命的氣息。
他的愛人,躺在裡麵。
他的愛人,終於有了活著的生路。
段知譽眼眶一紅,緊繃的身體終於軟下來。
他跪坐在地,雙手掩麵。
劫後餘生的欣喜哭聲,隱隱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