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房回來以後,許靖央就跟父親威國公通了個氣。
“大伯母被落瓦砸傷,這段時間內顧不了內宅事務。”
“真不是時候!”威國公不滿,“你一會去問問你母親,她也該養好身子了,若她沒有問題,就讓她重新把持中饋。”
許靖央抿唇:“父親,我覺得不急於將管家鑰匙歸還母親。”
“為何?”
“大伯母何等健康的身子,被落瓦砸中,都起不來榻,雲姨娘懷有身孕不過頭三個月,正是脆弱的時候,萬一落在她身上怎麼辦?”
威國公果然皺起眉頭:“那是下人們辦事不力,竟然有這種疏忽。”
許靖央:“是啊,這麼多年母親執掌中饋,諸事繁忙,自然不可能關心到這種細枝末節的東西上去,若今天出事的是雲姨娘,管家人還是母親,豈不是給父親母親之間平添誤會?”
一句話,點醒威國公。
他驚了驚:“你說的倒也不無道理。”
威國公心中暗想,夫人自打跟他成婚,向來是厲害、有主見的。
她連府邸裡那幾個姨娘都容不下,何況已經有孕的雲姨娘。
“可內宅沒有人管家怎麼辦?”
“父親,還有我啊,”許靖央遞上一杯茶,“女兒就是要給您分憂的,不是嗎?”
威國公喝著熱茶,想了想,緩緩點頭。
“好在有你,靖央,你一定要注意仔細了,宅邸內不能出事。”
“當然,規矩森嚴,就不會出錯。”
“但是你會管賬嗎?”威國公狐疑地看著她。
許靖央含笑:“會一些,何況我身邊有劉媽媽幫忙,不難。”
威國公聞言,很放心。
許夫人在院子裡一直等著消息。
使計砸傷梁氏,是她奪回管家權利的第一步。
三房三夫人是個不頂用的,以威國公怕麻煩的性子,肯定還要讓她出麵來管家。
等她重掌後宅,就能名正言順去龍舟會,還能給許靖央那個小孽種一點顏色看看。
沒想到,尚嬤嬤站在院子裡,翹首以盼。
始終沒等到威國公派人來歸還管家鑰匙。
到了傍晚,許夫人終於坐不住了,讓尚嬤嬤出去打聽。
沒想到尚嬤嬤回來,就為難地說:“如今府邸裡……是大小姐當家了。”
“什麼?”許夫人不信,“她什麼都不會,老爺會把這種事交給她?”
尚嬤嬤:“確實是老爺親自同意的,聽說下午的時候,各院管事都去飄花院,給大小姐彙報內務了。”
許夫人拍桌,怒氣盈上眉眼。
“她敢不通知我?我是她母親!”
“夫人,您消消氣,”尚嬤嬤勸說,“現在各個大院的管事,都對大小姐很是敬服,您蟄伏吧,就當養生了。”
有了青嬤嬤的前車之鑒,尚嬤嬤不敢再拱火。
她多麼希望許夫人平靜下來,彆去鬨騰。
否則神仙打架,可憐的是她們這些做仆從的。
再加上,許夫人近來的情緒越發不穩定了……
許夫人咬牙切齒,咽不下這口氣。
“不掌中饋,我怎麼名正言順地帶著府邸裡的姐兒們去龍舟會?這個許靖央,真是向我討債的災星,所有事都做的不順我意!”
尚嬤嬤不說話。
許夫人想了會,自己說:“你去替我給箏兒遞信,讓她不要等到端午過後再回來了,這幾日就回來,好好磋許靖央的銳氣!”
尚嬤嬤張了張嘴,想阻止,但許夫人連續催促,她隻能去了。
夜裡睡覺前,有個人影走進院子,跟竹影低聲說了幾句。
竹影旋即挑簾進來。
“大小姐,尚嬤嬤遞信去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