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許靖央聽說,花燈節當晚暴亂時,許柔箏為一名小公子擋刀,不慎受傷。
那小公子恰好是範閣老的小孫子,全家的金疙瘩。
許柔箏就這麼攀上了範家的關係,還在他們府中療養。
聽說尚嬤嬤去範家遞信,許靖央隻嗯了一聲。
“那就等她回來吧。”若不然,怎麼將她們一網打儘?
她躺下睡覺,後半夜下了場雨。
到早上的時候,丁管家來通稟:“大小姐,府邸裡來貴客了,老爺讓您去前院一同迎接。”
許靖央隨口問了句:“範家的人?”
丁管家有些驚訝:“大小姐果真料事如神。”
許靖央起身,帶竹影去了前院迎客的正廳。
昨夜的雨下到早上已經停了,天氣陰沉,沒有風,五月的氣溫就顯得黏膩。
悶在許靖央漆黑的發髻上,多了些水霧。
她天青色的裙擺經過廊下,到了正廳門口,聽見裡麵傳來爽朗的笑聲。
“國公爺,您真是客氣了,雖然許小姐是養女,可格外英勇,簡直同你是前世父女,威國公府的子嗣爭氣,真叫人羨慕。”
“哪裡,哪裡……”威國公有些汗顏,更心虛。
這時,許靖央邁步進入廳堂。
她生的亭亭玉立,身形纖長,如一把玉骨。
“父親。”她福身。
看見許靖央,威國公如蒙大赦,立刻招手:“靖央!來的正好,你柔箏妹妹救了範大人的小孫兒,人家今日來登門道謝。”
說著,威國公朝坐在他對麵的人含笑:“這是我大女兒,靖寒的親妹妹。”
那人四十來歲,生的一張圓臉,看見許靖央,連忙站起身。
“原來這就是許大小姐,久仰大名,在下範知進,許小姐救的孩子,正是我兒子。”
許靖央朝他行禮:“見過範大人。”
今日範閣老沒有親自來,而是委托自己的兒子,代表範府,送許柔箏回來。
“大姐姐,好久不見。”站在範大人身邊的那抹粉色身影,朝許靖央柔柔開口。
許柔箏跟上次離開許家時比起來,狀態稍顯黯然。
許靖央能敏銳感覺到,她看著自己時,那雙眼睛裡透出來的野心。
“柔箏妹妹,確實有段日子不見了,”許靖央慢條斯理回答,“你這次回來,是常住,還是來探望?”
許柔箏一怔,眼底劃過惱怒。
她沒想到許靖央當著範大人的麵,也敢這麼不給她臉。
威國公馬上打圓場:“靖央,剛剛我已經跟範大人也解釋過了,之前府邸裡有些誤會,就把柔箏送到莊子上去休養,現在她身體既然已經好了,應該接回來住了。”
範大人跟著點頭。
許靖央卻道:“回來也好,柔箏妹妹,下回可不能騙人了。”
許柔箏麵色白了又白。
她袖下的帕子都要撕碎了。
這個許靖央!沒完沒了!
威國公輕咳一聲:“靖央!過去的事,何必再提。”
範大人說:“許小姐也知道錯了,還跟我們提過,格外後悔,許大小姐的兄長是將軍,有容人之量,大小姐理應也是如此吧?”
“當然,”許靖央似笑非笑,“我很歡迎柔箏妹妹回家。”
許柔箏抿唇:“這次回來,托範老大人的關係,我還邀請了青元子道長。”
就是那個,說許靖央命格不乾淨,差點要她為了父親走刀山的道士。
偏偏說出這種話的道士,還是天下聞名,頗為德高望重的人。
許柔箏盯著許靖央的眼睛。
“府邸裡最近發生了太多事,聽說弟弟被奸人所害變得癡傻,所以我請他來為府邸裡做法事,消災,大姐姐,我能請他現在進來嗎?”
她的粉唇邊,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不懷好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