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站著一群太監和侍衛,他們受皇上吩咐,要親自送許靖央歸家。
蕭賀夜便壓低沉冷的聲音:“不用謝,本王惜才,願意托舉你。”
托舉這一詞,聽的許靖央有些恍惚。
她隻走神了片刻,就規矩地頷首行禮,隨後上馬車離去。
威國公府裡,已經亂作一團。
大房和三房的人,全部聚集在威國公的正廳裡。
連借口養病閉門不出的許夫人,今夜也來了。
隻因為,許靖央從白天出門到現在,竟然還沒回家。
威國公幾次去她房中,想找她有事相商。
沒想到,發現她一直不在,而且竹影和寒露含糊其辭,他這才意識到,他的女兒竟然要夜不歸宿了?
這怎麼可以!
威國公立即讓丁管家帶著家丁出去找人。
許夫人見威國公臉色不好,語氣幽幽:“老爺,彆太生氣了,靖央不是胡來的性子,說不定是被什麼難事纏住了。”
威國公大掌拍桌,氣的麵龐鐵青。
“這個逆女!再大的事,也不能徹夜不歸,這都什麼時辰了,平時我對她太放縱,她就敢這麼肆無忌憚,還有沒有大家閨秀的規矩?”
三老爺頓了頓,討好著說:“二哥,不會吧,靖央向來做事有分寸。”
大老爺也跟著道:“靖央肯定是在朋友家落榻了,不要緊,明早肯定有消息傳來。”
他就算擔心,也不能當眾說出來,免得他這二弟一根筋,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來。
許夫人繼續見縫插針:“哎,靖央這孩子也是,出門怎麼不帶一個丫鬟?我看,她性子太好,讓她身邊那些仆從都沒了章法,該好好敲打!”
許靖姿瞅她一眼:“二嬸,你怎麼像是不盼著大姐姐好呢?大姐姐武功高強,就算不帶丫鬟,也不會做出胡來的事。”
五姑娘許靖妙跟著嗤笑:“就是,不像有些殺人凶手,嘖嘖,真可怕呀。”
許夫人臉色驟變,盯著她們兩個,眼神不善。
她的箏兒,不允許任何人潑臟水,那都是被許靖央害了!
威國公生氣說:“她確實沒有規矩,等她回來,看我怎麼收拾她。”
就在這時,家丁跑來:“大小姐回來了!”
威國公起身,大步向前:“逆女,還知道回家!”
威國公的怒喝聲還回蕩在庭院裡,府門處卻忽然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賞賜到——”
一聲尖細的唱喝劃破夜空,威國公的表情瞬間凝固。
他瞪大眼睛,隻見府門大開,一隊禁軍手持火把魚貫而入,將整個前院照得亮如白晝。
許靖央緩步走在最前,身後跟著一隊太監宮女。
四名禁軍合力抬著一塊鎏金牌匾,上書“巾幗英華”四個大字,在火光映照下熠熠生輝。
兩名小太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紫檀木匣,匣蓋半開,隱約可見裡麵金光璀璨的鳳凰首飾。
大太監笑吟吟地走上前,朝呆若木雞的威國公拱手:“國公爺大喜啊!許大小姐今夜立下大功,皇上親賜‘鳳鳴九天’頭麵,這可是開朝以來頭一遭!”
在場的許家人都傻眼了。
隻因大燕朝有嚴格的規定,除了長公主、皇後、太子妃和公主,其餘人不能用鳳凰做首飾,正如同龍圖騰不能隨便使用一樣。
許夫人手中的帕子“啪”地掉在地上。
她的麵容有些扭曲,許靖央怎麼可能獲得這種殊榮?
又是賜匾,又是鳳鳴九天,皇上莫非真的看上她,要她做兒媳不可?
威國公膝蓋一軟就要跪下,卻被大太監一把扶住:“哎喲!國公爺可使不得,皇上說了,這是賞賜不是聖旨,您站著聽就成。”
火光中,許靖央靜靜立在庭院中央,夜風拂動她的衣袂。
身後是威嚴的禁軍,身前是目瞪口呆的家人。
她望著威國公:“父親,你剛剛嚷嚷什麼呢?”